记忆深处的甘醇烈酒
七年前的冬天,窗外大雪纷飞,街上人流涌动,巷间酒香溢溢。
“走,跟姥爷去看酿酒!”你兴奋地冲我吆喝着。我撇撇嘴看着你,我知道你哪里是看啊,而是嘴馋想去喝。
你看出我的不情愿,背起手向门外走,走得慢悠悠的,提高嗓门拖长声音说:“行,那我自己去,自己去吃糯米团,哎呀,你说这糯米团……”没等你夸完糯米团,我便抓起外套,冲你喊: “我们走!”你把我抱上你的自行车横梁,载着我一晃一晃地向前行着,雪花飘飘洒洒,飘在我眉梢,落满你肩头。
在一路叫卖声,汽车鸣笛声中,从街西头到街东头。酒家热情地招呼你,你也毫不客气地说要喝上两盅。你瞧了我一眼,又对酒家说:“我外孙女饿了,就喜欢你们家的糯米团。”酒家冲我笑着说:“叔叔这就去给你拿。”我开心地追上他,说:“谢谢。”他慈爱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温柔地捏了捏我的鼻尖。
我安静地坐在一边,看你和别人划拳喝酒,喝得脸颊通红,兴致高昂,时不时还放开嗓子唱上几句。
街坊邻居知道你爱喝酒,都很热情地陪你喝酒,陪你欢笑,开心。
午后,姥姥来寻我们回家,看你喝得开心就先陪我玩了一会儿。她看向你,眼中充满了温柔与爱意,她对我耳语了一阵。周围的呼喊声盖过了她的声音,我只听清楚了最后一句:“你姥爷呀,爱酒爱了一辈子。”
你手舞足蹈,骄傲地对邻里讲楼外春秋,七十多岁的人了依然那般活泼。
你醉了,回家。
我和姥姥走在一起,故意不去扶你,悄悄地走在你身后。
路滑,你差点跌倒,嘴里嘟哝着:“怎么没人扶我啊?”我们看着你东倒西歪的样子,偷偷地笑。姥姥还偷偷对我说:“你看他那傻样!”
三年前的冬天,雪飘在我眉梢,落于你坟头。我在你的墓前,斟满烈酒,泣不成声。酒香甘醇浓郁,弥漫空中。
我知道,你爱酒爱了一辈子,痴痴迷迷。可你不知道,你也是这岁月里最烈的酒,我也深深地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