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生态智慧

黄承梁

核心提示

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关系，人类命运共同体首先是生命共同体。******指出，“自然是生命之母，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在全人类同舟共济与新冠肺炎疫情进行严峻斗争的历史时刻，持续深化敬畏自然、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战略认知，深刻认识其蕴涵的生生不息的生命哲学和生态智慧，对于及时总结经验、吸取教训，不忘本来、开辟未来，形成持续健康文明新的生活方式和尊重自然、保护动物、敬重生命的价值观，更好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具有重大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自然优先于人类存在，人类来源于自然，必须敬畏自然、尊重自然

在人类200多年的现代化进程中，工业文明在创造巨大物质财富的同时也加速了对自然资源的攫取，一定程度上破坏了地球生态系统原有的循环和平衡，造成人与自然关系的高度紧张。工业文明过度强调“人定胜天”，形成和发展了忽视甚至否定自然价值的科学与哲学。事实上，地球是目前宇宙中已知存在生命的唯一天体，迄今已有46亿年的历史，我们不能说地球只是在产生人类文明特别是工业文明以来才突然具有了价值。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荀子说：“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这表明，天地运行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

马克思、恩格斯更加深刻地指出，“自然界，就它自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不仅如此，自然界“它是我们人类（本身就是自然界的产物）赖以生长的基础”，“人靠自然界生活”。自然既满足包括人在内的所有生命的生存和延续，又维护、维持着包括地球在内的整个生态系统的运行。人类来源于自然并依靠自然生产、生活和发展，要感恩自然的养育之恩，要像尊重父母、孝敬父母一样敬畏自然、尊重自然。

自然界是受规律支配的，“生生之谓易”，人类必须顺应自然

自然界按照自然规律自我维持、自我组织，以自己独特的形式表达自己、表现自己。绵延五千多年的中华文明孕育了丰富的生态理念，饱含顺应自然和按照大自然规律活动的生态智慧，蕴涵“生”的哲学，中华民族历来高度重视在顺应自然中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日新之谓盛德，生生之谓易”。生生不息、循环往复、革故鼎新，是天地万物产生的本源和运行的规律。人类必须将人的活动同遵循自然规律、维护整个“生”的系统联系起来，尽最大可能做到取之有时，用之有度。如《孟子》有载：“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不仅如此，我国古代很早就专门设立了保护山林川泽虞衡制度，对违令者施以重惩乃至死刑，如《礼记》第十二章记载了许多食用野生动物的禁忌，等等。以古观今，今天有些人无所敬畏、肆无忌惮、滥食滥用、暴殄天物，与文明进步背道而驰……这类行为注定要受到自然的惩罚。因此，必须顺应自然，存敬畏之心，尽最大可能维护和保护地球生物系统的多样性。

蔑视辩证法注定受到惩罚，人类必须保护自然，保护自然就是保护自己

在人类的生存空间里，社会系统、经济系统和自然系统通过人类的活动耦合成复合生态系统。只有当各个系统彼此适应、输入输出总体平衡的时候，整个复合生态系统才能实现稳定的良性循环。相反，对自然缺乏应有的尊重和敬畏之心，只讲索取不讲付出，只讲发展不讲保护，只讲利用不讲修复，就会破坏自然界，也会破坏复合生态系统平衡。人类对自然界的伤害，最终也会伤害人类自身，正如恩格斯指出的，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起初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往后和再往后却发生完全不同的、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最初的结果又消除了”。

历史和现实昭示我们，生态兴则文明兴，生态衰则文明衰。生态环境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根基，生态环境变化直接影响文明兴衰演替，人类必须遵循自然生态规律保护自然。特别是进入新时代，我们应该充分认识到，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要在发展中保护、在保护中发展。

深刻把握生生不息的生命哲学和生态智慧

在生态学中，生命不能简单地只作为单个有机体来认识。现代生物学研究单个有机体和物种、种群，包括动物、植物和微生物的结构与功能，一般不考虑生物学环境系统研究。今天，人类对世界的认识，需要从生物学理念和视角转向生态学理念和视角，应努力追求中华文明生态智慧蕴含的“赞天地之化育”“与天地参”“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天人合一境界。

人类只有与包括一切生命体在内的自然环境相协调、和睦相处，才能可持续地生存和发展。中国文化传统历来讲究中庸之道，主张“毋太过”，物无美恶，过则为灾，物极必反，反者道之动。大量事例证明，任何与自然为敌、试图凌驾于自然法则之上的做法，都必然遭到自然界的报复。如果把其他生物推向无处生存的绝境，则人类无异于自掘坟墓。

深刻认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等系列科学论断的内涵

******指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绿水青山既是自然财富、生态财富，又是社会财富、经济财富，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自然价值和增值自然资本。“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其重心在金山银山、在发展；“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其重心在绿水青山、在保护；“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其重心在和谐、共生，核心在绿色发展、循环发展和低碳发展，旨在通过现代化的绿色产业体系实现国民经济的绿色化，同样深刻揭示了绿水青山维护生态平衡、体现生态财富和自然价值的生态学属性，标志着生态文明时代正在到来。

******还指出，“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人的命脉在田，田的命脉在水，水的命脉在山，山的命脉在土，土的命脉在树”。要深刻认识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等重大科学论断与生物多样性的内在逻辑一致性，强化包括禁食野生动物立法机制研究，建立全面、长效的保护生物多样性法律机制，为维护生命、生态系统平衡提供制度机制保障，让“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成为新时代中华儿女追求自然财富、生态财富、社会财富和经济财富的生态“道德经”、绿色发展经，让简约适度、绿色低碳、文明健康的生活风尚成为人民群众社会生活的主流文化。

深刻认识绿色生活方式体现“人之所以为人”的导向

满足人的衣食住行是人生存和发展的基本条件，但这不等于主张奢侈消费。工业大生产制造了丰富多样的商品满足世人，也使人从“本来消费”经“异化劳动”走向“异化消费”、过度消费。这必然不断加剧资源破坏、环境污染和生态系统破坏，形成新形式的危机，即生态危机。

这次疫情暴发以及当前区域性、全球性的生态危机警示我们，地球适宜生命生存的条件是由天地万物一切生命创造和维持的，损害动植物乃至微生物，人类的好日子也就到了尽头。当前，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亟待源自社会文明的道义和行为支撑。事实表明，环境出了问题，一些人对他人要求是环保主义，对自己则是放任主义、享乐主义，很少反省如何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这是错误的，必须加以纠正。因此，急需提高公民的生态文明基本素养，涵养充满正能量的绿色文化，提升现代人的道德和文明水准。

在有14亿多人口的最大发展中国家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生态文明建设做好了，把我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加分项，其影响无疑是世界性的。推动树立社会主义生态文明观，创建敬畏自然、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生生不息的哲学，是关于“人—生命有机体—社会—自然”复合生态系统确立和完善的战略需要，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的战略需要。理论工作者应面向现实世界，用整体论的观点，从社会、自然与一切生命有机体统一的视角，为推动人类文明由工业文明向生态文明范式转换、推动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迈上新台阶，作出应有的贡献。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生态文明研究智库理论部主任）

编辑： 杨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