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危机法律服务先行访佛山市司法局局长赖紫宁

    2010年第12期《中国律师》刊登了该刊记者对市司法局赖紫宁局长的专访。现刊登如下，供参考。(《中国律师》记者  均直)

    佛山，中国古代四大名镇之一，地处中国最具经济实力和发展活力之一的珠江三角洲经济区。得天独厚的地缘优势，使佛山能充分与广州共享交通网络、金融资本、人才和信息等资源，实现产业联动和功能互补，加快区域经济一体化和城市化进程。佛山毗邻港澳，与香港、澳门分别相距231公里和143公里，使佛山能够充分地利用港澳的市场优势和国际性大都市的地位，推动佛山能广泛地参与世界经济，走向国际化。改革开放以来，佛山以先行一步、敢为人先的气魄，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不断创新思路，转变发展方式，推动经济和社会各项事业又好又快协调发展，城市综合实力不断提升。据中国社会科学院发布的《中国城市竞争力蓝皮书》，佛山的城市综合竞争力在全国（包括港澳台）各大中城市排名第9位。佛山还跻身《福布斯》发布的“2008年中国大陆最佳商业城市”排行榜第7名，并成为广东省排名最靠前的城市。通过改革开放30多年的发展，佛山已成为以工业为主导，三大产业协调发展的制造业名城，“佛山制造”享誉海内外。
    一场席卷全球至今尚未退潮的金融海啸给各地的企业和经济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影响，然而，广东省佛山市的大部分企业在金融风暴来临之际经受住了考验，该市的经济发展不退反进，所谓的“企业倒闭潮、农民工返乡潮”等负面现象没有在佛山出现。记者通过采访发现，除当地政府想方设法为企业创造条件，帮助企业渡过难关起到关键作用外，佛山市司法局企业普法工作的扎实开展及成果积累功不可没。
    佛山市司法局局长赖紫宁对记者说，“企业在市场经济体制的发展中逐步壮大，就会迫切需要法律的引导和规范。”佛山市先后出台了一系列针对企业普法的规章制度，建立健全了企业经营管理者和员工学法用法的监督机制。同时，形成政府指导、司法部门协调、各主管部门具体组织、各企业落实的企业普法工作格局。
    2008年底，******来到广东调研指导，对中小企业的发展给予了特别的关注，做出了四点***：一是解决融资难问题；二是加大政府财税支持力度问题；三是促进中小企业转型升级自主创新问题；四是加强政府服务问题，主要针对中小企业而言的。中小企业规模虽小，但就业人数众多，而且多为大中型企业的配套服务的企业，是产业链上的重要环节，一旦有失，可能造成连锁反应，波及面广，影响人数众多，这对于珠三角地区以中小企业为主的经济体意义更显重大。佛山市有中小企业近7万家，占企业总量的90%以上，服务好中小企业是佛山市一项重要的中心工作。一直以来，为中小企业的发展提供高效的法律服务与法制保障，是佛山市司法局主要工作职责和努力方向。
    2008年8月，赖紫宁从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调任佛山市司法局局长，这位武汉大学的法学博士、广东商学院的兼职教授，是一位标准的学者型领导。上任伊始，在他的主持下，佛山市司法局进行了“为中小企业应对金融危机提供优良法律服务与法制保障的调查与思考”的专题调研，调研报告指出，虽然佛山市经济运行总体平稳，中小企业关停状况仍处于常态之中，但金融危机对佛山的中小企业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中小企业生存压力大、亏损面增加、投资减少，全市经济增速同比明显放缓。据不完全统计，全市中小企业关闭的数量有600多家，有关中小企业各种矛盾纠纷，与往年相比有明显增加，衍生了一系列法律问题。从各地反映的情况来看，这些法律问题主要涉及劳资、债务、融资贷款、知识产权等方面，可大体分为三类：
    与劳资纠纷有关的法律问题。一方面许多中小企业因经济不景气，定单减少，要进行裁员，甚至有部分中小企业，因经营不善而倒闭，引发群体性劳资事件；另一方面一些中小企业主确实也支付不了员工的工资的补偿费或赔偿金，而采取变相的裁员手段现象，如：有的中小企业采取放长假、发放基本生活费、员工轮流上班、降薪等手段，逼迫员工主动辞职等。这些都引发了大量的劳资矛盾纠纷，急需有关劳动法律法规的法律服务与法律保障。比如，顺德区伦教镇2008年以来发生100人以上的劳资纠纷就有6宗，涉及人员4000多人。据佛山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统计，2008年中小企业拖欠工资案件数比去年同期有所上升，6月底止，全市共处理克扣、拖欠工资案件2297件，比去年同期增加20.9%，涉及中小企业957家。
    与中小企业经营发展有关法律问题。在金融危机的浪潮下，市委、市政府明确要求要以自主创新为支点，建设符合自己特色的现代产业体系，鼓励中小企业科技创新，帮助制造业中小企业降低生产成本，增强核心竞争能力。目前的主要工作是趋利避害，帮助中小企业扩大内销，尽量占领国内市场份额；开拓新兴市场，保证外贸份额；同时，不少中小企业会产生三角债、还有的中小企业因签定合同不规范，而官司缠身，影响正常的生产经营等，目前这些经营风险日益显现。所以衍生了三方面的法律服务问题：一是有关自主创新的知识产权的法律服务与法律保障问题；二是帮助中小企业扩大内销，尽量占领国内市场份额；开拓新兴市场，保证外贸份额的相关法律问题；三是维护中小企业正常经营，防范经营风险的法律问题。
    与中小企业贷款、融资方面有关法律问题。金融危机对中小企业影响的一个主要方面，就是中小企业的资金链容易断裂，中小企业贷款、融资比较困难。根据金融办对中小企业调查结果表明，佛山市中小企业对外融资资金的70%以上为银行贷款，由于过度依赖信贷市场，银根紧缩让那些长期依赖银行贷款维持资金流动和发展的中小企业感到前所未有的艰难。因此，就产生相应法律服务的需求：一是如何运用法律手段防范有的中小企业进行非法民间集资或借高利贷等非法融资的问题；二是根据《佛山市人民政府关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加快推进产业强市战略的若干意见》，为佛山市通过推动建设中小企业创业基地、建立健全佛山南方产权交易所和广东产权顺德交易所、成立政府引导的风险投资公司、创新中小企业信用担保模式、促进中小企业上市等政策措施来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问题，提供法律服务问题。
    问题摸清了，赖紫宁认为还是要从法律服务作为切入点和工作抓手。一直以来，佛山市都把企业普法作为企业诚信建设、促进企业发展的一项重要工作来抓，采取各种措施调动企业参与普法的积极性。佛山市普法领导小组先后出台了一系列针对企业普法的规章制度，建立健全了联席会议制度、企业经营管理者和员工学法用法的监督机制。同时，明确了各有关部门的职责分工，形成政府指导、普法部门协调、各主管部门具体组织、各企业落实的企业普法工作格局。
    记者了解到，佛山市司法局积极加强与公、检、法、工商、经贸、税务、劳动、安监等部门的协调，发动他们利用职能优势参与企业普法。如该市的劳动部门就把普法作为企业员工岗前培训中的一个重要内容来抓，对每位来佛山就业的外来员工进行免费培训，把《劳动法》、《安全生产法》等法律法规作为必训内容，考试合格者才能上岗就业。三水司法局在电视台《法制之窗》录制了西南某中小企业倒闭后，员工依法维权、追讨欠薪的电视案例后，在全区中小企业播放，起到了很好的法制宣传效果；南海区举办中小企业职工权益论坛、中小企业员工法律知识竞赛等普法活动，为中小企业举办宣传画、图片展60场，举办法制讲座194场，送法进企业，构建了和谐的劳资关系。
    同时，佛山市司法局还发挥商会、行业协会与企业联系紧密的优势，组织商会、行业协会工作人员召开企业普法座谈会，了解企业的学法需求，组织行业内企业开展学法用法活动。积极组织律师、普法讲师团成员和法律志愿者到企业开展法制讲座和法律咨询活动，部分律师所举办法制论坛和研讨会与企业开展面对面交流。有针对性开展应对金融危机的法制宣传，提高广大中小企业主、员工的法律素养，减少和预防各类矛盾纠纷的产生，从而提高中小企业应对金融风险的能力。通过专门的培训、讲座，为中小企业经营管理者，特别是中小企业主讲解有关国际贸易市场规则，从容应对国际金融危机，规避金融风险。贴近企业生产经营，提升企业普法的亲和力是佛山市普法的另一重要手段：佛山经过改革开发近30年的创新和发展，已成为享誉全国的品牌城市，涌现出美的电器，佛山照明，海天调味品，新中源陶瓷，健力宝饮料，联塑非金属管道，溢达纺织等一批具有较强竞争力的著名企业和商标。目前，全市共有中国驰名商标25件，中国名牌产品65个，国家免检产品190个，广东省著名商标219件，广东省名牌产品197个，被评为“中国品牌经济城市”，“中国品牌之都”。针对这一特点，佛山市司法局广泛开展了《商标法》、《专利法》等知识产权法律知识的宣传普及，提高中小企业专利、商标意识。与此同时，针对经济全球化、一体化趋势和中小企业以“制造业”为主要类型，频繁遭遇反倾销调查的实际，先后举办了中国（佛山）反倾销高峰论坛和中小企业成长论坛，就反倾销、中小企业国际化问题为中小企业解难释疑。除此以外，还通过专门的培训、讲座，为中小企业经营管理者，特别是中小企业家讲解有关国际贸易市场规则，从容应对“反倾销”和国际金融危机。顺德区司法局认真挑选了熟悉金融、经济、知识产权、外贸业务的普法讲师团和宣讲团成员律师，深入到行业协会和中小企业开展系列法律讲座，在中小企业规范签约、建立信用管理体系、妥善处理与消费者、同业竞争者、政府部门等法律关系进行了法律指导。累计，该区律师事务所共为中小企业、商（协）会组织举办劳动合同、知识产权、对外贸易等各类型的法律讲座、培训114余场（次），对规范中小企业经营行为，化解各种经营危机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
    因为普法的深入加强了企业对法律的需求，佛山市许多企业都成立了法律室，或者聘请律师担任常年法律顾问，为企业的管理和经营把好法律关。许多大中型企业还建立了调解、工会、法律服务等内部组织，普法部门通过发挥这些组织的作用，为企业主、经营管理人员及企业员工学法提供了更为广泛的学习途径。
    面对因中小企业经营困难引发的欠薪案件，如何有效控制局面、防止矛盾激化，在短时间内缓和工人情绪、落实资金来源、保全财产、安抚债权人、维护中小企业的合法权益？
    “通过人民调解和法律援助等手段来化解劳资矛盾纠纷，保障中小企业经营者与劳动者的合法权益，维护社会和谐稳定，促进中小企业平稳发展，”赖紫宁肯定的说：“实际证明，这是行之有效的。”
    充分运用人民调解矛盾纠纷的疏导功能，将大量的劳资纠纷案件化解在诉前阶段，将对中小企业不利因素降到最小程度。一是加强矛盾纠纷排查，将不稳定因素化解在萌芽状态。佛山市司法局要求健全镇村调解会的组织排查工作制度，形成快速反应机制，使镇调委会对全镇范围内的矛盾纠纷情况有更全面、更深入的了解和掌握，抓住苗头，提前介入，把不稳定因素解决在萌芽之中。南海、顺德等区的村调解委员会都聘请了2-3名排查人员，到各中小企业去了解工资发放情况。一旦发现有中小企业拖欠工资，立即向村调解会报告，村调解会马上向镇调解会报告，镇调解委员会立即通知劳动部门，并向当地政府报告情况，形成了快速反应机制，并为提前介入做好准备。通过提前介入，使矛盾不要激化，说服劳资双方调解，尽最大努力维护双方利益。二是发挥新型调解组织作用，维护中小企业正常运营。所谓的新型调解组织就是在行业协会、专业市场、产业园区成立的人民调解组织，这些新型的调解组织由于具有行业、市场和区域的背景，对中小企业主和员工的实际处境都比较了解，提出的调解方案，容易为双方所接受，也能尽最大限度地维护双方的利益，调解的效果和效率都优于传统的调解组织。目前，顺德区也在各个商会成立了新型调解组织；南海区已经在镇街推进新型调解组织的建设。其中，南海区平洲玉器市场人民调解会今年以来调解各类劳资纠纷27起，劳资双方都自愿接受履行调解协议，取得了很好的社会效果。三是着力尽快化解群体性劳资纠纷，维护中小企业正当合法利益。由于群体性劳资纠纷具有群体性、人数多、特点，容易造成哄抢、毁坏中小企业财产的不良事件，实际上如果没有人及时介入，中小企业主的利益很难得到有效保护。如11月中旬，某电器有限公司由于经营不善，拖欠50余名员工工资达10多万元。现场工人要求变卖中小企业设备和其财产，支付工资。调解会获悉事件后马上联同劳动所、工会等部门赶往现场，制止工人现场变卖中小企业财产，与中小企业主进行协调，经过多方努力，最终责成由村委会及厂房出租方先行垫付工人工资，减少了中小企业主不必要的经济损失。
    “以“两个有利于”为准则，做好因金融危机所导致的大量劳资纠纷案件的法律援助工作。”赖紫宁说，在劳资双方调解不成的情况下，引导广大员工申请法律援助，通过合法途径维护自身权益。一是从有利于中小企业生存发展出发，做好法律援助工作。在当前经济形势下，扶持中小中小企业健康发展，才可以更好地保障外来工合法权益，解决就业问题，从而维护社会稳定，促进经济增长，保障失业、下岗务工人员能够尽快实现权益，避免部分失业、下岗务工人员因生活无着落而引发社会问题。南海区法援律师介入南海某厂群体性劳资纠纷的处理，协助政府做好劳动仲裁书的发放工作。律师到现场后耐心向工人们宣讲法律知识，消除他们的误解，使之懂得了相关的法律程序，最后全部人都签收了仲裁书，并表示服从裁决，不再起诉，取得了良好的社会和经济效益。二是从有利于保护外来工合法权益出发，做好法律援助工作。根据实际情况，对受金融危机影响而引发的劳资纠纷事项，职工申请法律援助的，各级法律援助机构做到简化程序，应援尽援，保证符合条件的职工都能获得法律援助，协助其尽快实现合法权益，三是加强跨省合作，创新法律援助异地协作机制。为保证符合条件的外工都能获得法律援助，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赔偿。佛山市司法局推行法律援助异地协作机制，对已返乡农民工提出的法律援助申请事项，按《省际农民工法律援助合作协议》及城际间法律援助合作机制的规定，做好农民工输入地和输出地的配合与合作，降低农民工异地维权成本，提高维权效率。南海大沥司法所与四川省武胜县司法所合作，成功调解处了四川省武胜县户籍的农民工的劳资纠纷，维护了农民工的合法权益。
    运用律师、公证等法律服务手段，为中小企业提供优质法律服务，不断提高中小企业的抗风险能力。围绕保障中小企业依法经营，发挥律师专业优势，预防和减少中小企业经营风险。佛山市积极推进律师参与中小企业改制、中小企业资产重组等重大经济活动，并通过担任中小企业法律顾问，代理中小企业参与经济诉讼活动，出具法律意见、见证，参与谈判等非诉讼服务方式帮助中小企业完善管理制度、防范和化解经营风险，提高中小企业生产运营能力。高明区律师为当地中小企业提供防范金融风险法律意见19宗、办理各项见证39宗。顺德区大力推进“律师服务进中小企业”工作，制订了《顺德区律师担任商（协）会法律顾问工作实施意见》及《工作办法》，大力推动律师担任商（协）会、中小企业法律顾问，深入中小企业决策层面，促进中小企业规范管理。律师协同区外事侨务局成立“为侨资中小企业服务法律顾问团”，增强侨资中小企业抗击金融风险的能力。到目前为止，顺德区35家律师所共担任中小企业法律顾问1200多家，担任各级行业协会、商会顾问19家，担任各工业园区法律顾问6家。
    “创新是法律服务的永恒主题”，赖紫宁告诉记者。佛山市司法局引导律师尝试为中小企业在寻求新的融资模式和渠道提供法律服务，初显成效。佛山市正通过着力构建政策性金融扶持体系，从信用体系建设、中小企业上市、产权交易市场到创业风险基金、信用担保基金、小额贷款机构等方面进行各类金融创新，为中小企业发展提供全面、高效的金融支持。而这些新的融资方式和渠道都急需法律服务，佛山律师和公证机构开始认识到这一问题的重要性。如，海迪森律师事务所通过担任顺德民营投资商会的法律顾问，为该商会创业投资公司的组建、架构和运作提供全方位的法律服务，在金融危机下引导顺德民营中小企业吸纳民间资本，为中小中小企业的发展提供法律支持。通过创新方式方法，进一步提高了法律服务对企业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