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沙河畔梨花开

     春暖花开时节，威县西沙河畔，4.2万亩梨产业示范园里一片繁忙，果农们正忙着锄草、松土、施肥。人群中，身材高大、满头银发的曲宪忠格外引人注目。

    曲宪忠，河北省著名果树专家、威县经济林高级顾问，退休前曾任省林业厅副厅长、巡视员。“我今年70岁了，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林果业，感觉一棵棵梨树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没有比和它们在一起更快乐的了。”曲宪忠满怀深情地对记者说。来威县两年多了，他始终坚守在果园一线，他的故事像一朵朵绽放的梨花吸引着人们。

    一个愿望：沙荒地里“土生金”

    2012年9月，全省梨果现场交流会在威县举行。作为特邀嘉宾，曲宪忠出席了这次交流会。

    果苗、栽培技术、配套设施……跟着人群观察了一圈后，曲宪忠对老伙计的话有了几分信服。原来，他和市老科协副会长张士英是多年的朋友。每次见面，这位老伙计都在他耳边吹风：威县的土壤、水质、气候等非常适合种植果树，你干了一辈子林果专业，到威县做经济林顾问吧。还说，我可是威县县委、县政府派来做“说客”的。
    几番思索后，曲宪忠“动摇”了。从此，他与威县结下不解之缘。

    2013年1月4日，曲宪忠带着简单的行李来到威县。到达的当天，曲宪忠没去威县县城的住所，而是驱车直奔了城西的西沙河畔。眼前的十万亩河荒地，有的荒凉着，寸草不生；有的种着棉花，效益极低。曲宪忠掬起一捧黄沙土，惋惜地说：这土里可以生金啊！

    回到临时住所的那晚，曲宪忠失眠了。望着窗外的点点灯火，他心里不能平静。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这片贫瘠的沙荒地上，种出“金娃娃”。

    在大量的调研中他发现，威县在历史上有梨产业种植传统，土壤、水质、光照都非常合适，且经过考察，现在梨作为一种深受市场欢迎的水果，市场前景越来越广阔，经济效益越来越可观。

    种梨？事关全县的发展，来不得丝毫马虎，失败了怎么办？达不到预期效果怎么办？群众不买账咋办？曲宪忠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为了论证种梨的可行性，曲宪忠奔波在多个地市。高阳、顺平、魏县、辛集、赵县……越了解国内外梨果产业发展现状，他信心越坚定。

    随后，他又邀请省内外多名专家进行了论证。最终确定：在威县西沙河两侧建设10万亩梨产业带，把植树造林与产业发展相结合，实现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双赢”。

    2013年初，在曲宪忠指导和建议下，威县梨产业开始了大踏步的行进。梨产业建设四个方面的规划发展蓝图出台。

    几天后，曲宪忠参与编制了《威县西沙河流域梨绿色A级高效产业带建设规划》，涉及西沙河沿线7个乡镇、99个行政村。随后，他又提出了着力打造全省领先、全国一流、亚洲知名的梨果生产出口基地。

    一个月后，曲宪忠又聘请省内外知名果树专家，综合考虑西沙河流域土质和国际市场等因素，确立了四个主栽品种：雪青梨、秋月梨、新梨7号、红香酥梨，并确定了省力化密植高效栽培模式。

    “沉睡”多年的西沙河醒了。

    一身干劲 ： 甘愿付出为果园

    冬日，田野里的风刺骨得冷。刚从河南安阳赶回来的曲宪忠，心里却像着了火。不断催促司机，快点，还要测土样呢，时间不等人啊。同车的学生孙胜浩嘟囔着：“老师的脾气越来越急了。”的确，孙胜浩和周围人都明显地感觉到，为了早一天启动果园建设，曲老每天都在争分夺秒，日夜操劳在和时间赛跑。

    座落在威县贺营镇袁庄村的梨园示范区很快就到了。下了车，天已完全黑下来。曲宪忠挥挥手，对大家说，取完样，再吃饭。说完，腿脚麻利地向果树深处走去。探查、打坑、挖土、取样，测试……一道道工序完成之后，月亮已升上了天空。曲宪忠深一脚浅一脚往外走，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

    回去的路上，曲宪忠在车上睡着了。一直跟随他的学生孙胜浩说，“70岁的人了，不缺吃、不缺穿，这么拼命，不知图啥啊？”一边说着，一边心疼地为他搭上衣服。

    像这样的故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梨农们也都熟悉了他的身影，时间长了，和他开玩笑：“曲老，那果树是你的命么？”跟着他一块学习的几位河北农大的学生也都说，跟着曲老工作，既学知识又能“减肥”。

    在这样的工作状态下，一年半后，威县2.2万亩梨产业带上22个高标准示范园初步建设完成。紧跟着，在曲宪忠的牵头和规划下，产业化建设开始进行。在果品贮藏加工、出口创汇等关键节点上，对接省内外知名院所、龙头企业，亲自与河北天丰农业集团、河北龙集农业开发公司洽谈筹建果品气调库、梨汁加工厂等有关事宜，搭建基地与市场的桥梁，将梨产业链条进一步延伸。

    那段时间，曲宪忠总喜欢帮农民算账：每亩地栽种166棵树，3年果树每亩产量为3000-4000斤，5年进入盛果期亩产量可达到15000斤；以秋月梨为主打品种的梨果，将来见果后每斤价格4元左右，进入盛果期亩收益可达6万元，减去亩投资约1万元，每亩果园纯收入5万元。

    两年多来，曲宪忠把40多年的工作经验和积累，毫无保留地倾注在威县梨产业带建设上，严格实施标准化生产管理。为保证苗木质量和接穗纯度，他跑到省内外几大著名农业院校和科研基地，全面考察对接，回来后，规划选定了20亩梨园，作为县级采穗圃、示范园，节约了成本，保证了苗木纯度。

    针对威县土壤的酸碱度状况和梨树成品苗市场紧缺的实际，他探索创新了大规模杜梨苗木建园新模式，实现了当年栽植、当年嫁接、当年成活、当年成园。威县林业局高级农艺师刘明亮告诉记者，这种杜梨苗木建园新模式，不仅在全省是创新，在全国也不多见。

    一脉传承 ： 授业解惑传帮带

    “我愿做一台播种机，在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撒播知识的种子，并希望他们发芽，开花，结果……”曲宪忠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他把自己所学的知识，毫不保留地传授出去，培育了大量的技术人才。每次讲课，曲宪忠都会根据培训对象，精心制作课件，保证大家需求。从河北农大招聘的11名本科高材生，每天都跟着曲宪忠到一线锻炼学习。每个关键环节，曲宪忠都是耐心细致、不厌其烦地手把手帮带他们。一段时间后，几名大学生都被曲宪忠的敬业精神感动了。他们说：“曲老不仅教会我们管理果树的知识，更教会我们做人的道理。曲老的敬业精神，值得我们永远学习。”

    采访中，记者发现，曲宪忠的手机响个不停。全是果农请教曲老果树管理方面专业知识的。曲宪忠每次都认真回答，从不厌烦。学生小孙告诉记者，曲老的手机可是正宗的“热线”，24小时在线不关机。威县种梨的群众大部分都知道曲老的手机号，无论是谁什么时间遇到了困难和问题，给曲老打电话，他都会耐心指导解释，有时候电话里说不清楚，他就跑到田间地头，亲自做示范，亲自做指导。有一次，他接到一位群众的技术求助电话，当即驱车前往，没想到，车走到半路坏了，曲老怕这位群众着急，硬是步行十里地走到了果园，帮助果农解决了问题。

    走到哪儿学到哪儿，是曲宪忠的一个习惯。采访中，曲宪忠向记者展示了他的两件“宝贝”，一部数码相机和一个笔记本。他说，这部相机，我走到哪里带到哪里，遇到有价值的东西就拍摄下来，刻成盘，以备以后研究学习。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用本子记下来，回去再仔细琢磨。人老了，脑子慢，但学习的劲头不能松懈。

    一腔真情 ： 只为梨果香满园

    曲宪忠的家在石家庄，两个儿子都已成家，老伴身体不太好。曲宪忠来到威县，一年365天，有300天不在家。上小学的小孙女，放了学，总是见不到爷爷。电话打过来，他总是说，等忙过这一阵，一定好好陪陪家人。

    “其实，最让我牵挂的是95岁的老母亲。”曲宪忠说，老母亲年事已高，住在定州老家，身患多种疾病，弟弟几年前去世了，衣食住行全靠老家的侄子照料。尽管我每周都打电话回去，但不能在母亲床前尽孝，是我最大的遗憾。

    曲宪忠每天都忙乎在梨园里。常常是天不亮就起床，吃了早饭就往梨园赶，有时比果农到的还早。有一次，高公庄乡草楼村村民梁志忠见了他说，“曲老，你比太阳起得还早啊。伺候这些果树，你比谁都上心。”曲宪忠回答说：“果树也有灵性呢，你对它好，它才会对你好。”经常跟他在梨园工作的刘明亮说，老爷子脚下生风，一般人还真跟不上。一天转十几个果园，那是常事，也不知道累。有时好不容易回趟家，只要果农一有事，他马上就会回来。

    去年国庆放假期间，曲宪忠刚回到家，没想到一个“求助”电话打到省城，曲宪忠二话没说，拎件衣服，转身又出了家门。

    2014春节期间，曲宪忠病了。正月初三住进了省城医院。经过几天的治疗，病情稍有好转。正月初八，他就悄悄从医院跑了出来，直赴威县。等车进了威县县城，他才给老伴拨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的去向。老伴常说：老曲为了梨，啥都放弃了。

    春分时节，站在西沙河畔，远望，几十万株梨树苗郁郁葱葱、成块连片；近观，梨花含苞待放，暗香扑鼻。曲宪忠，这位躬耕万亩果园的老专家，望着深深挚爱的黄土地，脸上绽放幸福而满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