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遗老是汉奸吗

12月13日，对于每个中国人，尤其是南京市民而言是个难以忘却的日子。77年前的今天，日寇攻陷当时的首都南京，对南京市民施行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令举世震惊。

就在日寇肆虐之时，住在北平的一位花甲老人绝食一天向日本抗议，并昭示自己誓死不与日本人合作的决心，这个人就是曾在中国叱咤风云的吴佩孚。彼时，日本人多次邀请吴佩孚出山组建华北伪政权，但吴佩孚至死不改抗日之志，尽显军人风骨。

吴佩孚资料图

虽然在抗日战争时期，很多北洋政府的耆宿元老早已下野，但他们不与日本人合作的举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曾经的政治污点，也激励了很多人的爱国之心。不过，有忠臣自然也会有奸佞，很多希望东山再起的北洋遗老变节投敌，晚节不保，而这些人早已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之上。

“总统”拒当亡国奴

虽然吴佩孚的真正死因至今仍然是谜，但他拒绝日本人的邀请成为傀儡政权领袖的举动确实“得罪”了日本人。事实上，并非只有吴佩孚一人拒绝担任伪职。很多在北洋政府担任元首的勋旧在抗战时期都表现出极高的爱国气节。“吴大帅”的老上司曹锟就是如此。

曹锟资料图

曹锟“贿选总统”的污点一度让他的名声跌至谷底。但在国家危难时刻，曹锟拒当汉奸的行为却比那些变节投敌的同袍高贵得多。贵为直系军阀领袖的曹锟，即使下野后，家里也是高朋满座。日本人正是看上了曹锟的影响力，因此出高价邀请他出山组建傀儡政府。曹锟对此却不为所动。

曹锟昔日的同僚高凌霨、齐燮元为博得日本人欢心，都前来陈述利害、劝其投敌。曹锟毅然与二人断交。1938年，曹锟因患肺炎病逝。国民政府有感于曹锟的民族气节，追授其为陆军一级上将。

另一方面，被曹锟赶下台的大总统徐世昌至死守节也被后世钦佩。与大多数军阀不同的是，徐世昌是个“文化人”。他是“正宗”的科举进士出身，晚晴时担任翰林院编修。自幼熟读圣人之言的徐世昌深谙民族大义。虽然早早退出政界，然而他在北洋政府众多官员中的声望依旧很高，日本人多次邀请其出山在华北组建伪政权，他始终拒绝。

徐世昌资料图

徐世昌晚年不幸患上膀胱***。当时北平的伪政府曾出面邀请他去北平看病，但他担心自己去北平之后会受日本人胁迫。思虑再三后，他拒绝赴京。1939年，徐世昌在天津病逝，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对其全节而终赞扬有加。

另一个值得一说的是段祺瑞。曾任临时执政的他虽然在抗战全面爆发前一年就已离世，但他晚年拒绝伪职的行为仍为世人称赞。

段祺瑞资料图

昔日在政坛纵横捭阖的段祺瑞是出了名的“亲日派”，臭名昭著的“西原借款”就是他任***时签订的。如果说亲近欧美的直系军阀曹锟、吴佩孚拒绝日本在情理之中，“亲日”的段祺瑞在民族大义面前与昔日盟友“划清界限”倒实属不易。九一八事变后，不论是土肥原贤二出面让段祺瑞担任伪职，还是昔日部下王揖唐替日本人招降，段祺瑞坚辞不受。

同时，蒋介石以弟子之礼盼望段祺瑞南下，段祺瑞为了避免被日本人要挟，就离开天津。来到上海后，在接受《申报》专访时，段祺瑞又号召全国团结抗战。在他去世后，即使有“三一八”惨案这样的政治污点，其爱国之心亦被国共两党高度赞扬。

“***”外交显身手

北洋政府的***曾是个很尴尬的职位。从1912年民国成立，到1928年东北易帜、北洋政府倒台，***们就像走马灯一样来回更迭。当然，不同的***出身自然也大相径庭。既有靳云鹏、萨镇冰、张绍曾这样的军人，又有孙宝琦、许世英这样的旧官僚。这两类占了绝大多数。

余下的“少数派”中有很多是职业外交官。国难当头时刻，这些昔日的外交家们四处奔走，为战时中国赢得了相当多的援助，可谓劳苦功高。

说到“民国第一外交家”，顾维钧自然当仁不让。1919年的巴黎和会上，顾维钧的一篇雄文以耶路撒冷比作山东，很大程度上赢得了欧洲同情。在他的主持下，中国代表团拒绝在《凡尔赛和约》上签字。除了在外交领域独领风骚，顾维钧也曾多次临危受命组建内阁，担当***一职。

顾维钧资料图

抗战初期，顾维钧担任驻法大使一职，他向欧洲国家控诉日军暴行，并呼唤各国支持制裁日本，取得了一定成效。1941年顾转任驻英大使，此时的伦敦云集了欧洲很多国家的流亡政府，顾维钧借此机会游走于列国政府之间，向各国宣传中国的抗日政策，让欧洲人更加明白中国抗战对于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性，为中国赢得了更多援助。二战结束前，顾维钧参与到联合国的建设中，并代表中华民国率先签署《联合国宪章》。

五次组阁、四次担任内阁外长的颜惠庆是民国时期的风云人物。虽然是北洋政府的耆宿，但颜惠庆在国民政府的外交事务上仍是一面旗帜。

颜惠庆资料图

抗战爆发后，颜惠庆担任中国红十字会国际委员会主席。在任上，颜惠庆建立了南京难民区，援助了大量流离失所的民众。1939年，颜惠庆以蒋介石特使的身份访美，面见美国政要。在美期间，颜惠庆利用自己的人脉与影响力争取了不少对华援助。离开美国后，颜惠庆曾一度滞留在香港，被日军软禁。日本方面极力劝说颜出任“汪伪政权”高层，但被颜惠庆以“年老”回绝。

陆征祥曾是唐绍仪之后的民国第二任***，也是中国现代外交的奠基人。但他因签署了“二十一条”而被国人痛斥为“卖国贼”。巴黎和会后，陆征祥辞去职务，并留在欧洲陪伴妻子（比利时籍）。妻子去世后，陆征祥进入教会成为一名修士。用陆征祥自己的话说，他是在为当年签署“二十一条”的卖国之举向国人忏悔。

陆征祥资料图

二战期间，陆征祥主编了《益世报海外通讯》，并以“木兰”为笔名撰写文章，向欧洲介绍中国人民浴血反抗侵略者的情况，揭露日本侵略者的暴行，呼吁世界人民支持中国人民反抗侵略者的正义斗争。同时，他在欧洲推动抵制日货运动，让更多欧洲人知道了中国战区的惨烈。

“落魄官僚”变节投敌

北洋遗老中既然有至死不渝的爱国元老，自然也有希望借日本人力量重回政坛的投机政客。而且，这类人并不在少数。南京沦陷后，曾在北洋政府任职的梁鸿志就投靠日寇，响应日本“以华治华”的政策，出任南京傀儡政权的首脑。

在汪精卫建立“汪伪政权”之前，日本人曾在南北建立过多个傀儡政权。有实力的当属北方的“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即“华北政务委员会”）和南方的“中华民国维新政府”。尤其是而北方“临时政府”的高层，几乎是清一色的北洋政府遗老遗少。但他们大多数都经验威望不足，即使在北洋政府时期也是小人物。因此日本人才极力拉拢吴佩孚、曹锟、徐世昌等北洋大佬出山。

“临时政府”的一把手是王克敏，在曹锟当总统的时候，他是内阁财长；同样担任过财长的还有董康和汤尔和，这两人在“临时政府”中分管司法和教育；江朝宗、高凌霨都曾担任北洋政府的代理***，变节投敌后，两人分别担任过北平市和天津市市长。“临时政府”改组为“华北政务委员会”后，接替王克敏先后担任委员长的王揖唐和王荫泰分别曾在北洋政府中担任议长和外交总长。

抗战胜利后，这些人的好日子也到头了。除了早已死去的汤尔和、江朝宗、朱深、殷同等人，其余的人都受到了应有审判，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