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口小摊去了哪儿――看静安区整治弄口设摊

　　周末一早，南京西路1025弄“静安别墅”弄堂口传来熟悉的摇铃声，居民林阿婆一溜小跑赶到居委会。此时，洪智中心便民修理服务队的9个便民服务摊位已经一字摆开，居民正陆续送来待修的雨伞、家电、自行车等。

　　这支便民修理服务队“收编”了原先散落在各弄堂口的无证摊贩，每天轮流进驻全区25条老弄堂，为居民提供日常小修小补服务。

　　弄堂云集的静安区曾饱受乱设摊之苦：7.6平方公里面积，弄口无证摊贩最高曾达到五百多个，仅曹家渡地区就有上百处摊点。市市容环境综合建设管理工作联席会议办公室的统计数据显示，近四个月来，静安区无证设摊控制率在全市所有中心城区中的排名每月都位居第一，八成以上摊点不见踪影。在迎世博600天城市文明指数测评中，静安区也一直名列前茅。

　　“落地生根”多年、影响市容环境的弄口小摊，如今去了哪儿？

　　“1+X”模式管好“最难啃骨头”

　　南京西路泰兴路附近的弄口曾有两个贩卖小百货和鞋子的摊点，各种商品挂满弄口的门和墙，两家摊贩还时常为争夺生意争执不已，双方甚至频繁到各部门去投诉对方“乱设摊”。

　　几乎在静安区每个弄堂口，都曾有这样的小摊身影。南京西路上由成都北路到陕西北路，10多个弄堂口就摆有早餐摊、鞋摊、碟片摊、小百货……“晚上出门，脚底下踩着的就是垃圾。”弄口设摊让居民们的不满溢于言表，南京西路街道收到的居民信访件里，许多都在反映弄口设摊脏乱差问题。

　　面对这一问题，穿着各色制服的人都来管过，但摊贩依然在弄堂口扎下了根。他们谙熟弄堂口的“游戏规则”：弄堂口进可“攻”，退可“守”，既不属弄堂内居民区，又不算马路流动设摊，哪个部门都能管，哪个部门也管不全。

　　但在静安区争创全国文明城区、开展迎世博600天行动过程中，这个“最难啃的骨头”啃下了。由静安区绿化和市容管理局牵头，联手各街道、城管、公安、工商等多部门，依法对数百个弄口摊点进行取缔，仅在愚园路上，就有上百个摊点一朝被“端”。

　　这种由一家单位全面管理、牵头指挥，多个职能部门和所属街道通力合作、协助解决问题的模式，被形象地称为“1+X”式：在整治弄口设摊过程中，“1”就是“第一责任人”区绿化和市容管理局；而“X”则根据摊点类型、具体情况有多种组合模式。

　　取缔弄口设摊只是“1+X”管理的第一步：今后一旦再出现弄口设摊现象，区绿化和市容管理局将会根据设摊者具体情况与相关部门联手执法：如设摊者出售食品，则联手食品药品监督局；若乱设摊影响了消防通道、公共秩序，这个“X”就要包括公安和消防部门。镇宁路菜场的小吃摊点、杂货铺等“尾巴”曾一度蔓延到周边弄堂口，绿化和市容管理局与工商、食品药品监督部门、静安寺街道等相关部门立即联手整治。

　　为防止弄口设摊回潮，有关部门还因地制宜在弄堂口设置各类公共设施“占领阵地”：原本的弄口设摊位置建成治安管理室，甚至见缝插针地改成一块小型绿化带。

　　一摊一策疏导设摊者就业

　　“1+X”长效管理机制遏制了弄口设摊现象，但并不代表问题就此解决。

　　一个小摊，就是一个故事。静安区有关部门通过对弄口设摊摸底调查发现，弄口设摊70%以上是本地居民，其中大部分生活艰苦，弄口小摊几乎是唯一的生活来源。区绿化和市容管理局党委书记李德祥告诉记者：“摊不摆，人还在，如果设摊者没有稳定的生活来源，弄口设摊就没办法彻底解决。”

　　在依法整治过程中，最难安置的正是这些没有生活来源的摊主。愚园路上曾有个著名的“钉子摊”：居民老康长期患病，弄堂口一个卖塑料拖鞋等的小百货摊就是全家生活的来源，有关部门曾多次与他商谈，可他一直不肯撤摊。

　　有的外来人员则向原在弄口设摊的本地居民交纳一笔“租金”后，就堂而皇之在弄口经营，这样由“二传手”转租的弄口设摊占35%以上。

　　要彻底解决弄口设摊问题，先要为设摊者找到出路。静安区专门对弄口设摊人员的家庭情况进行排摸，实行“一摊一策”，疏导设摊者多渠道就业。

　　对确有生活困难的本地户籍居民，由街道托底保障，保证他们基本的生活需求，有关部门还为撤摊者支付一笔安置金，并为他们在市场内安排摊位、提供就业机会或鼓励自谋出路。56岁的老朱原本在大田路新闸路周围弄堂口修车，对于撤摊一直很抵触。石门二路街道了解到老朱担心今后无法养老。为此，街道将他纳入扶贫帮困对象，为他缴纳四年“三金”，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尽管静安区菜场摊位紧俏、资源缺乏，各街道协调腾出摊位，或采用合用方式，让部分有需求的摊主由弄口搬进了市场内。而绿化与市容管理局组建的市容环境协管队伍，也吸纳了不少生活有困难的无证设摊者，让他们参与环境管理。曾在余姚路上摆了10年水果摊的老王如今成了协管队骨干，他利用自己的经验，第一时间发现问题，劝说起摊贩也特别有说服力。

　　多种途径补民生需求“缺口”

　　乱设摊、取缔、再设摊、再取缔……这是整治流动摊贩曾有的怪圈，因为市民离不开这些摊贩。在此次整治中，静安区努力寻找治本之策：补上民生需求“缺口”，防止弄口摊点回潮，既让居民享受便利服务，又能享受整洁环境。办法是既“撤摊”，也“摆摊”。

　　官涛的修车摊，摆了十几年，在整治过程中成为少数被“保留”下来的摊点之一，只是摊位移到了弄堂内。这个位于昌平路999弄铁门后的修车点，工具和零件归拢在一辆挂着“曹家渡街道修车服务点”指示牌的黄鱼车上，打气筒、轮胎等大件整整齐齐堆在墙角，占地面积总共不足两平方米。官涛告诉记者，以前摊点摆在路口显眼位置，老主顾是附近居民和沿街单位员工。去年下半年，区里和街道动员他把摊位移到几十米开外的弄堂里，既不影响市容，也方便居民修车。“开始时，城管队员和协管员还经常帮我把老客户从路口引过来，现在大家都知道了，生意一点也不比以前差。”

　　静安区绿化与市容管理局市容办主任董幸福介绍，静安区原有127个修车摊，占弄口设摊的40%，居民日常生活离不开它。“为此，我们整治时没有‘一刀切’。而是根据周边实际情况，有的取缔了，有的留下了，但通过‘移位法’把摊点转移到不影响市容的弄堂内，同时设立指示牌告知附近居民。”

　　官涛的修车摊变化，只是弄口设摊整治的一个缩影。

　　今年年初，静安区还探索成立了“社区生活服务中心”，将小修小补等弄口摊点统一整合到服务中心，为居民提供“鸡毛蒜皮”的服务。最早建成的升平街33号南京西路社区生活服务中心，开张4个月来平均每天至少有四五十人光顾，中心负责人区露琪说：“弄口小摊进中心，服务收费一点也没提高，修把阳伞一块钱，毛衣织补还是四元五起价，我们通过减免房租、管理费的方式降低这些入驻摊贩的服务成本。”

　　今年，全区五个街道都将建成社区生活服务中心，中心的服务向弄堂延伸，形成服务站点和流动集市等便民网络，组织便民修理服务队，让居民享受身边的“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