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年的愧疚等待梦想……龙牙回国了

                                                                                   龙牙“住”在火柴盒里，爱好收藏的詹姆斯丢掉了许多收藏品，惟独没有丢下它
　　“60多年来，我一直把龙牙放在火柴盒里，直到去年我决定把龙牙送回中国，才重新给它置办了‘新家’。”詹姆斯抚摩着装龙牙的小盒子，仿佛在抚摩自己的孩子。
　　詹姆斯介绍，5岁从青岛偷了龙牙后，他一直把龙牙放在一个木制的火柴盒里，火柴盒成为他的一件收藏品。后来，他把火柴盒放进了一个鞋盒子里，鞋盒子里装满了他的各类收藏品，比如彩色的带子、影星的海报等，可是后来随着岁月的变迁，海报和带子都被丢弃了，他留下的惟一一件收藏品就是龙牙。
　　“龙牙对我来说有着深刻的意义，我并不经常看它，那是因为它在我脑子里，5岁前的经历时常在我脑海里出现，龙牙也随之出现。龙牙到底是颗什么样的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曾经拿了别人的东西，而且还因此险些影响了别人的生命。”詹姆斯说，龙牙并没有特殊的位置，它有的时候在客厅的柜子里，有的时候在储藏室里，可是不管它在哪里，自己都能准确地找到它。
　　詹姆斯称，去年他决定把龙牙还给中国后，便想给龙牙“换装”。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英国图书馆旁的小店里看到了一个木制的盒子，盒子被刻成了苹果摸样，他感觉这个盒子很可爱，便买回家用它装了“龙牙”。上图：小杨金对龙牙爱不释手。“我要去赴青岛的约会”
　　詹姆斯老人来青前接受新华社驻英记者王乃霞专访
　　詹姆斯先生来青归还“龙牙”前夕，本报委托新华社驻英记者王乃霞对他做了专访。谈起他一家人对中国的深厚渊源和对中国文化的热爱，谈起即将起程回到儿时的乐园青岛归还“龙牙”重寻旧梦，年过七旬的老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儿时的他只会讲中文
　　10月22日晚9时，我拨通了詹姆斯的电话。尽管已是一位七旬老人，但他对往事的记忆却依然十分清晰。
　　美丽的青岛在詹姆斯儿时的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当时很小，还不到上学的年龄，家里请了一位“明太太”做他的保姆。明太太和他说中文，而爸爸妈妈则和他讲英语。小詹姆斯能听懂英文，但却不会说，他当时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在电话中，詹姆斯不无遗憾地说，“我现在可是一点儿都不会说中文了，更不会写。我真想重新拣起中文，不过对我现在这个年纪来说，实在太困难了。”
　　祝寿吃了八道中国菜
　　谈到自己的“中国情结”，詹姆斯说，他的家族早在19世纪中叶就与中国有联系了。在香港有两条街是以他们家族命名的，足见他们家族生意当时在香港的兴旺。詹姆斯的父亲去世前还写了一本关于19世纪20—30年代中国的书，书名为S heng Feng，是以父母当年生活的村庄的名字命名的。这本书的中文译本将于明年在东南亚出版发行。
　　詹姆斯共有4个孩子，两儿两女。老人介绍说，他的两个儿子对中国菜颇有研究。今年7月，詹姆斯过70大寿时，其中一个儿子一共做了8道中国菜。“那天，他烧了一个又一个，可把他忙坏了！”詹姆斯的话语中充满了幸福与满足。
　　诗歌吟出他的中国情
　　当我请詹姆斯谈谈他对中国的看法时，他说，中国的进步和发展是有目共睹的。现在中国人民的生活水平比以前大大提高了。他告诉我，《青岛早报》最近发表了他写的一首诗。这首诗表达了他个人对中国的理解和看法。
　　詹姆斯夫妇即将启程到青岛归还“龙牙”了，他说内心非常激动。他很想趁这个机会重温60多年前的儿时旧梦。王乃霞
　　●插曲
　　我曾两次差点失去龙牙
　　“有两次，我感觉我就要失去它（龙牙）了，我心里非常不安，可是最终它还是没有丢。”谈到65年间龙牙的坎坷经历，詹姆斯还心有余悸。
　　1951年，詹姆斯应征入伍，部队上不让带过多行李，詹姆斯只好把龙牙装在一个箱子里，放在父亲的朋友那里保管。这次龙牙离开了他两年，“我当时经常想，龙牙会不会没有了？龙牙现在怎么样了？心里总感觉不塌实。”詹姆斯介绍，两年后他从父亲的朋友那里取回箱子后，第一件事就是重新看一眼龙牙，他害怕这颗神秘的牙齿会长出翅膀“飞”了。
　　1965年，詹姆斯被派往澳大利亚工作。他介绍，当时从伦敦到澳大利亚有飞机，可是价钱很高，所以大部分人都选择坐船，他也不例外。在伦敦到澳大利亚的船上，龙牙和许多行李一起被放到了船舱里，在海上漂泊的那几天，担心失去龙牙的感觉再次出现了。“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很难受，不过还好最终它没有丢失。”
　　詹姆斯说，这两次经历坚定了他把龙牙送回中国的决心，可是因为经济原因，他一直没能回中国，直到1990年。那一次，他只是在北京待了几天便回国了，归还“龙牙”仍是他未完成的梦想。
　　●敏感对话
　　我不觉得“丢面子”
　　记者：冒昧地问一句，英国人很绅士，也很爱面子，你是否觉得主动承认错误没有面子？詹姆斯：没有，我认为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愧疚的事，只要尽力去改正就可以了，我还龙牙后自己的心情可以更平静一些。我想青岛朋友知道了我的感受，他们也会理解我，这样我还是有“面子”的。
　　记者：青岛有许多市民知道了你和龙牙的故事，很关心你，还帮助你寻找你曾经生长过的地方，你认为他们为什么关心你？
　　詹姆斯：非常感谢这些朋友，如果有机会，这次到青岛我希望能与他们见面。我想他们关心我，首先是因为我的故事有趣，另外也许是因为这种感受能引起一些人的共鸣。
　　记者：你说过，你的经济状况曾经不是很好，在那段日子里，你是否想过把龙牙卖掉？
　　詹姆斯：没有。第一龙牙不是我的，我没有权利卖；第二，我想这颗龙牙不值钱，它只是对我个人而言很有意义，但没有什么商业价值。
　　记者：龙牙跟了你60多年，把它还回青岛，你会想念它吗？
　　詹姆斯：不会，但我会想念青岛和你们。
　　记者：如果这不是一颗龙牙，只是一颗鲨鱼牙、鳄鱼牙或者其他的什么牙，你会觉得遗憾吗？
　　詹姆斯：不，它对我的意义非同寻常，对我来说，它永远是一颗龙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