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阳听民间故事

    本网讯    长阳土家族自治县是著名的民间艺术之乡。12月上旬，我们华中师大文学院民间文学专业师生一行9人前往长阳挂牌建立民间文学教学科研基地，同时借这个机会访问几位故事家，听他们讲一讲当地世代传承的民间故事。

    我们首先来到向王桥福利院拜访土家族著名故事讲述家孙家香。听说有远道客人来听故事，她特地穿了一件彩条外衣，兴致勃勃地来接待我们。因家庭生活条件较差，当地政府去年将她安排在福利院给予周到照料。她笑嘻嘻地说了一番自己没有什么贡献，住在这里“剥削政府”于心不安的客套话之后，就给我们讲起故事来。

    开头讲《西天求福》，她把另一个故事《斗谷三升米》中间的一些情节拉扯进来，显得有些条理不清。可是接着讲山里男人娶老虎精做妻子的《老巴子媳妇》时却委婉动人。那只强悍老虎脱去虎皮就是地道的山乡媳妇，十分通情达理，当儿孙满堂之后重新进入山林。孙婆虽然已是83岁的老人，讲起自己喜爱的故事来却滔滔不绝，越讲越带劲，连旁人插话也不顾，就像拧开水龙头一样。

    第二天上午，我们前往都镇湾凤凰坪的十五溪村，访问李国新等老人。这是一个明代江西移民村庄，有古老丰厚的历史文化积淀。开始我们围坐在屋里的火塘边，后来乡邻越聚越多，就干脆在门前的屋场上坐着，大家七嘴八舌一块来“日白讲经”了。我怀着强烈好奇心打听长阳流行的“嫁匠（巫师）”故事。见多识广的李国新便给我讲起一连串嫁匠斗法的传说来。这些嫁匠有名有姓，既有武功，又会巫术，是山里的能人。他们武艺高强，能够把自己的女人背在身上跨山越岭。又常常爱使性子捉弄人来显示本领：一户人家杀猪办酒席请客，有个嫁匠使法术让这家人的饭甑总是上不了气，鱼肉蒸不熟；可是后来被这户人家找嫁匠解破了。我问他双方各用什么嫁法，他告诉我一方下了“雪山咒”，另一方用“五雪符”就可以解。两个嫁匠其实是好朋友，斗法不过是显本领罢了。这些故事包含着鄂西山区的民间神秘文化，它演成为有关白莲教起义的一系列神奇故事，至今仍为当地民众所津津乐道。它的神秘性有待研究者***，作为叙述来看，却是人们的大胆创造。

    当天下午，我们在清江水库乘船到武落钟离山下，拜访刘华阶老人。他给我们讲了《斗谷三升米》和《凭良心做人得好报》的故事。《斗谷三升米》讲的是一位出远门的生意人在回家的路上因救活了一堆螺蛳，螺蛳报恩使他得以逃脱重重险境的故事。当地很多人都会讲，可刘华阶老人却轻言细语娓娓道来，讲得格外细致动听，引人入胜。他是清江渔民，故事中融合了他的许多生活体验。

    讲完故事后，他们唱起民歌来，唱五句子歌不够味，还抢着唱长达几百句的叙事山歌《杨柳叶儿青》和《灯草开花黄》。但天色已暗黑下来，我们不得不离开。只好将采录民歌的事留给下次了。

    给我们讲故事的都是一些60岁以上的老人。这些年，平时他们讲故事的时候不多，年轻人也不太熟悉这些故事了。近年全国开展抢救保护民间文化工程。长阳县所在的宜昌市，成为我国启动这一工程的一个综合试点地区之一，在广泛宣传动员之后，很多地方的民间文化活动又呈现十分活跃的态势。这些世代滋养娱乐广大民众的故事、歌谣等等正在恢复它的生命力与文化价值，这使人们感到无比欣慰。

来源：人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