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晚报千锤百炼老铜匠
吉官成演示打磨工序。 本报记者李传平 摄
三峡晚报讯 本报记者 杨彩虹 九佬十八匠,是旧时代对手艺人的称呼。走村串户,凭的是手艺活,吃的是百家饭。不过,随着社会发展,“磨剪子镪菜刀”的吆喝早已远去,老手艺逐渐淡出我们的生活,消失于现代文明中。好东西都经得起时间的沉淀。今起,三峡地理开辟“致敬老匠人”系列,走近老行当的传承人,探索他们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希望这些渐逝的老行当作为一种文化,不仅只停留在父辈的讲述之中,其执着和专注的“工匠精神”更值得我们崇敬。
按九佬十八匠划分,“佬”虽地位卑微,但有一技之长的“匠”却受人尊重。铜匠,正是这个行当佼佼者。
在点军土城乡穿心店村,49岁的吉官成就是一个铜匠。即便闲了10多年,提到他,老一辈村民还是习惯喊他“铜匠”。
吉官成的入行,是生活所迫。“老辈们相信,饿不死的手艺人。”吉官成说,家里四兄弟,每天要吃饭,父亲身体又不好,穷得揭不开锅了。
1981年,14岁的吉官成正式拜师。吉官成的师傅姓向,从秭归逃难过来,在这边定居后,靠铜匠手艺养家糊口。“点军这边的铜匠,基本都是他带出来的。”吉官成说,师傅前年去世了,在同批学艺的徒弟中,自己算是师兄。
学徒期间,白天跟着师傅走村串户,烧炭熬铜、学习敲打,晚上还要琢磨师傅手法,三年后,吉官成出师,独自挑着锥子、锉、弯边钢轨、木墩、铁锤、风箱,走村串户,一出门就是半个多月。
吉官成说,那时候铜少,有的是从废旧电机上面拆铜线,有的是到废旧站买,攒到几斤铜就会喊铜匠***,打点水壶、茶壶、锅之类的东西。“那会日子真是好,连端铁饭碗的人都羡慕我们。”忆起曾经的辉煌,吉官成颇为怀念。吉官成说,吃住在主人家,按天算工钱,一天2块四毛,计件算就更贵,生意最好的时候,一个月赚了200多块,而当时机关单位每月也才三四十元。
直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铝和不锈钢制品出现,吉官成接单越来越少,索性收起工具去种田。
在自家杂房,吉官成搬出了铜匠担,上面已蒙了厚厚一层灰,几块用砖砌的小灶,风箱,锤子、锉。“以前是纯手工。”吉官成说,拿到铜线或铜块,先砌灶熬铜,熬到沸腾,成了透亮的黄水倒到铁轨,冷却后成了铜皮子(铜条子),再用锤子之类工具敲打,靠的是多年磨砺经验,好不好摆在那里。“还是老物件经用啊。”看到吉官成拎出紫铜水壶,村妇女主任、51岁的刘朝绪满是羡慕。刘朝绪说,几十年前打的铜盆,现在给小孙子当澡盆用,耐用又好看。只见这个7斤多重的紫铜壶,泛着紫光,是吉官成亲手打造的,熬了四罐铜水,锻打、焊接、穿孔,花了6天时间。
好东西经得起时间沉淀。最近两年,有人四处打听,***找到吉官成家,想订制几件铜器具,但被吉官成婉拒。不过,对方不愿空跑,谈了价格,把他家的铜盆、铜茶壶带走了。吉官成的大哥是退休教师,建议吉官成重操旧业,就搞铜器具私人订制。不过,吉官成觉得养不活人。
手艺如何继承,问题摆在眼前。和吉官成同批的三四个师弟,有的学艺不精放弃了,有的早转行了,只剩下吉官成手艺还在。
去年,吉官成的独生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城区一所幼儿园当老师。吉官成从没跟她提过学艺的事,而且他心里觉得,这样的手艺活“传男不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