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虹光先生的罗田情结
认识沈虹光先生是一个必然的过程,她是省文化厅的副厅长,我是基层文化部门负责人,是一个联系不亲不疏的上下级关系,但是感受沈虹光先生高尚的人格魅力,却是在她与罗田的文化渊源,、她对罗田浓浓的感情中。
2010年深冬时节,我陪沈虹光先生去九资河七娘山拜谒余三胜祖墓。这也是我上任文化局长后第一次接待这位享誉全国的女剧作家,心里十分忐忑。为了对沈虹光先生有个大致了解,我花了几天时间,系统地阅读了她的作品,并温习了余三胜的相关资料,我觉得我们之间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沈虹光先生一如她的文字,优雅、知性。她告诉我,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省艺术研究所编纂《中国戏曲志 湖北卷》的两位老前辈王俊和方光诚,为了探究余三胜到底是湖北人还是安徽人,曾经三次来到罗田,找寻证据。后来找到了余氏家谱,一举确定了余三胜是湖北罗田人这个事实。余三胜是京剧鼻祖、他的儿子余紫云位列“同光十三绝”、孙子余叔岩是京剧余派创始人,“余氏三名伶”对京剧的形成和发展影响深远。其时,我们县里也启动了名人文化建设,评选出了罗田十大历史名人,正在着手进行研究。我对先生说,罗田有个三胜京剧社,是一群京剧票友,他们在武汉、黄石进行票友联谊时,到场的京剧名家拒绝与其他人合影,但是不拒绝他们,名家说,这是来自祖师爷家乡的人。罗田十大历史名人中,作为一个戏剧剧种的创造者、一个文化流派的推动者,余三胜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是一块金子招牌。我想作为一个文化部门的主管者,有责任、有义务将这块金子招牌擦亮,要借名人文化建设的春风,为后人留下引以自豪的研究成果。
沈先生一直微笑着听我说,让我勇气大增,全然忘了她是位高的领导、大名鼎鼎的文化大家。
去往七娘山的路蜿蜒曲折,高山峻岭静默着伫立在前方,因为是冬季,大地一片苍凉。余三胜的祖墓修葺一新,沈先生仔细阅读墓碑上的文字,默然良久。她站在余氏祠堂的残桓断壁前,轻轻对我说:“把你的想法付诸实践吧,把罗田建设成为京剧爱好者的朝圣之地。我会尽我所能来帮的。”
沈先生回去后,写了《三下罗田,寻找余三胜》的文章,发表在《湖北文化》和《湖北日报》上,内容就是那天她对我讲的寻找余三胜家谱的故事,文章发表后,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一时间,谈论余三胜成为了热门话题。
以后,我每次去省厅,沈先生都要问我打造余三胜文化品牌进展情况。我告诉她,我们将罗田的文化强项——群众文化活动统一定位为“三胜故里广场乐”,“余三胜的传说”已经申报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正在准备申报省级,我们还准备出版余三胜的传说故事书籍,要把余三胜搬上舞台。在我滔滔不绝中,先生的脸上充满了欣喜。
2012年,沈先生再一次来到了罗田。我陪着她去听当年余三胜唱过的东腔戏,陪她再一次拜访七娘山,陪她去感受兵家要塞天堂寨,陪她去追寻红色大别山的足迹。我感动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是哪里来的精力,让她对这块土地,对这块土地上的文化如此痴迷,她的痴迷和执着让我发自心底地敬佩。我告诉先生,罗田成立了余三胜研究会,有了一些研究成果,我们准备将这些成果结集出版。
沈先生建议我们写一个介绍余三胜的小戏,用东腔戏来演唱。我们组织创作人员编写、排练,节目成形后,专门接沈先生来看,她看后,觉得不尽人意,就拿去了我们的本子,由她亲自来修改。
我有的时候常常忘了她是著名的剧作家,是很多地方花高价都请不去的人,我也庆幸,罗田何德何能,能让她主动开口为罗田做事。
罗田县委邀请沈虹光先生担任罗田文化发展顾问,让她来指导我们、影响我们,沈虹光先生欣然接受了。
今年一年,沈先生来罗田的次数很多。
今年是第八届湖北省黄梅戏艺术节,我们罗田参赛的剧目就是《余三胜轶事》。剧本初稿完成后,我们举办了一个研讨会。沈先生在会上详细地谈了对剧本的看法,以及如何修改。更精彩的是,她边谈剧本,边进行创作,哪场戏该如何设计矛盾冲突,该如何达到高潮,她娓娓道来,就连台词、动作也一并串好。我算是大开眼界,什么是大家风范,真的见识了。
《余三胜轶事》初排成功后,沈先生又来了一次,两个半小时的戏,她一一评点,心里的高兴溢于言表,回去后,写了一篇文艺评论《幸会余三胜》,对《余三胜轶事》寄予了厚望。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地方最具魅力的所在就在于它的灿烂的文化。余三胜京剧鼻祖这一文化品牌是罗田的宝藏,而沈虹光先生对罗田厚重的情谊同样是罗田不可多得的财富。
(作者:熊涤生 罗田县文化局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