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天对一起重大涉黑案件提起公诉——829案审查起诉创盘州速度的背后故事

认真研判案情。

庭审现场。

□李 曼 张红阳 乌蒙新报记者 罗振源

这几天，长期在盘州跑业务做生意的X先生忽然发现在酒店睡觉踏实了，住得也舒服了。“以前啊，在盘州的酒店住宿，经常有敲门发‘带色’小卡片和打骚扰电话的现象，现在这些都没了。”

酒店经营者也表示，以前总有人三番四次地偷偷溜进酒店塞这种“带色”小卡片，防不胜防。现在好了，房间清净了，客人住宿体验更好了，入住率也上升了。

“以前这一片存在卖淫现象，人员比较复杂，住在这里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不安全，现在好了，环境有了特别大的改变，我们都觉得既舒适又安心。”这是盘州曾经“脂粉飘香”的“一五街”居民的真切感受。

这些变化，全因一起大案的成功审结。

一

时光倒退到2018年12月14日，在盘州市人民法院法庭上，正在进行着一场9名公诉人与21名被告人、22名辩护律师的激烈交锋。公诉人准备充分，分工协作、宣读起诉书、有条不紊地对指控的犯罪事实进行充分举证、发表公诉意见、分别答辩。

面对公诉人的从容不迫，被告人在大量事实和证据面前低下了头。当个别辩护人向法庭提出，“请公诉方为我们辩护方讲明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判定标准究竟是什么？”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盘州市检察院副检察长、公诉人唐君武当场反驳：“审判长、审判员，公诉人提醒法庭注意，特别是诸被告人正视，第一，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形成……第二，关于黑社会性质组织成员的主观明知的认定……”一番有理有据的论诉后，公诉人“友善”提醒该辩护人认真学习两高两部下发的扫黑除恶系列重要文件……

“现在休庭”！随着审判长法槌落下，历时两个整天的时间，毛某云等21人涉黑案件的法庭审理全部结束。

这是一场攻坚战，也是一场闪电战，案件的办理创造了盘州市检察机关近年来多项纪录：涉案人员最多，指控的犯罪事实及罪名最多，在庭上出示的证据量最大，而审查起诉时间却最短。

“终于松了口气。”9名公诉人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两天的背后，是专案组“五+二”“白+黑”的忠诚履职和辛勤奋战，更是全体盘州检察人的勇于担当和无私奉献：

21天，审查了97册卷宗材料，形成了40余万字的审查报告，依法提起公诉，刷新了六盘水市涉黑案件审查起诉时间纪录；

21名被告人，9名公诉人2天完成出庭支持公诉工作，短时间内完成对涉黑案件的出庭支持公诉；

28桩犯罪事实，均得到有力指控，绝大多数被告人当庭认罪、部分认罪或悔罪，办成了一桩铁案。

“最难得的是，这21天里，单位的其他人主动分担了我们的工作，让我们专心致志地投入到这起案件中”。专案组成员的话语间，透露出浓浓的“战友情”。

二

7月2日，我们见到了创造这些纪录的“8·29”专案组的成员们，他们身着检察蓝制服，左胸口上佩戴检徽，沉稳干练、英姿飒爽。

说起那21天里争分夺秒，不分昼夜，与时间赛跑的办案经历，大家还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无愧于党和人民，无愧于检察官职责的自信与自豪。

专案组组长唐君武感慨道：“这都是苦干出来的！此案社会影响大、涉案人员多、犯罪事实多，案情复杂，我们必须要搞清楚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

经过盘州市公安机关前期摸排侦查，2016年年底以来，以毛某云为首的涉黑团伙通过组织卖淫获取非法经济利益，维系组织的发展。并采用暴力、威胁、恐吓等手段排挤非组织成员，实现对红果城区非法卖淫行业的控制，严重扰乱了社会管理秩序，造成了较为恶劣的社会影响。2018年8月29日，盘州市公安机关正式对以毛某云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开展收网行动。

10月22日，六盘水市政法委对“8·29”专案挂牌督办，要求尽快完成审查起诉工作。

“时间紧任务重，如果按照常规的工作方法至少需要6个月的时间。如何在较快时间内完成任务，必须做好提前介入工作。”

根据以往的办案经验，盘州市人民检察院从公诉部、刑事检察部、未检部、生态环保部抽调业务骨干，迅速组建专案组，并由办案经验丰富的检察官担任组长、副组长。

唐君武对院公诉部负责人、专案组副组长李汇昆叮嘱道：“此次任务十分急迫，平时我不打乱你们的工作节奏，我听候你们的调遣，需要我的时候或是遇到困难了随时找我汇报，我来解决。”自此，李汇昆每天带领专案组成员到侦查机关专案办案点，提前阅卷、了解案情侦办进展，针对疑点、难点问题，引导侦查，充实证据。

“我们正式受理此案时，接受到的卷宗材料83册，在审查过程中，侦查机关根据检察机关的建议又陆续收集并移送14册卷宗，结案时卷宗材料达97册，堆起来近2米高。”为了这些卷宗，有着丰富办案经验的李汇昆头发白了一片。

三

2018年11月6日，盘州市人民检察院正式受理“8·29”专案。在审查卷宗过程中，进一步了解到“8·29”专案的更多细节。

该案犯罪嫌疑人毛某云发现卡片招嫖可带来巨大利益，遂先后拉拢了戴某华等“鸡头”在红果城区组织卖淫。为攫取更大的经济利益，控制非法市场、打击竞争对手、形成强势地位、树立非法权威，毛某云等人先后吸纳刑满释放人员刘某、唐某某及社会闲散人员王某某等人参加实施组织卖淫、聚众斗殴、寻衅滋事、非法拘禁等违法犯罪活动，非法聚敛钱财，实现对红果城区非法行业的控制。

“此案中有两个难点，其黑社会性质组织特征和经济特征不明显，如果找不到有力证据，将无法认定犯罪嫌疑人构成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专案组碰头后，梳理出审查重点。

专案组创新工作方式方法，以黑社会组织的四个特征（组织特征、经济特征、行为特征和危害性特征）为脉络，按照犯罪事实、罪名等进行分工，采用“一人一表”、“一案一表”的工作方法，审查每一册卷宗，从大量卷宗材料中梳理出每个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和证据。

负责组织卖淫罪审查的赵花介绍道：“因为此案中犯罪嫌疑人组织卖淫获取非法经济利益的账目都是嫖客与卖淫女、卖淫女与‘鸡头’、‘鸡头’与‘鸡头’之间的经济往来，且大部分都是通过微信转账交易的，要审查的数据特别多、特别繁杂，每个人都能蔓延出多条交易线，又要注意不能重复，否则就对犯罪嫌疑人不利。”赵花从多到几千块钱，少到几角钱、几块钱的转账中一点点梳理，最终核查出涉案金额89万元。

负责故意伤害、敲诈勒索、寻衅滋事、非法拘禁等犯罪事实审查的张天津说：“审查工作需要细细分析每个人的行为，要不偏不倚，抓住每个人口供里的重点，标注出来，属于自己负责的犯罪事实就摘录归纳，属于同事负责的犯罪事实就摘录下来反馈给同事，最后大家再分析汇总。务必做到每个犯罪事实都要有明确证据支撑，这样才能铁证如山。”

负责聚众斗殴罪审查的张有进则表示：“办案需精细，下“绣花”功夫，保证工作质量，要对案件负责，对党和人民负责。这样才对得起这份职业，对得起良心！”

最终，专案组从“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中获得启发，以犯罪嫌疑人之间的经济往来证据认定，犯罪嫌疑人毛某云及其骨干成员对组织卖淫这一非法行业形成控制并制定了具体组织规约，相互进行资源共享，组织者以及骨干成员之间相互抱团经营，共同聚敛大量钱财，达到所谓的共赢、多赢的目的。这仅是犯罪手段、方式的改变，改变不了该团伙为黑社会性质组织的事实。

这一结论得到了市县两级法院的认可。今年4月26日，六盘水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二审判决，被告人毛某云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组织卖淫罪、聚众斗殴罪、寻衅滋事罪、非法拘禁罪、敲诈勒索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20年，剥夺政治权利2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其他20名被告人均受到法律惩处。

四

21天，转瞬而过。可对于专案组而言，是多么的难熬，又是多么的飞快啊。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专案组成员恨不得把一分钟当成十分钟用，把一天当作十天用。这21天，用他们的话说：“‘白加黑、五加二’都是常态，晚上11点下班都算早的了！”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在看卷宗；当周未聚会的时候，他们在作摘录；当父母子女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在研判案情……

但他们更相信，无论是多大的挑战，都将会被克服；无论多大的困难，他们终将会迈过。

组长唐君武，运筹帷幄。平时“不干扰大家的正常工作秩序”，但组里的事皆在“掌控中”。办案中遇到难题便整日整夜地和专案组成员一起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是组里的“定海神针”。

副组长李汇昆，功底扎实。面对巨大压力，未见半丝慌乱和半句怨言，他说：“作为一名人民检察官，这是我的职责。”由于他的沉稳和经验丰富，看到他组员就觉得心里格外踏实，笑称他为组里的“百事通”。

赵花，温柔细心，是组里的知心大姐。为了理清数据，她“入了魔”似地对着电脑做电子表格，一坐就是一天，以致于晚上做梦都在收集犯罪嫌疑人的犯罪证据。

一天，赵花的女儿突然打电话给她，“妈妈，你这几天去哪了？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你了！”赵花一愣，我每天都回家的呀，仔细一想才恍然，自己回家的时候，孩子已经睡着了，早上去单位的时候，孩子还没醒呢……

张天津，踏实肯干，是组里的“老黄牛”。他寡言少语，但做事干净利落，效率高。他的妻子在临县工作，孩子6岁，办案期间，因为没有时间带孩子，只得送到这个亲戚家里待几天，那个亲戚家里待几天。女儿打电话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爸爸，你是不是不管我了，我都想你了。”即使红了眼眶，他手上的活却从未停止。

张有进，幽默风趣，是组里的开心果。他总是在紧张的工作中，讲些笑话博大家一笑，缓解一下疲劳。在提前介入阶段，他曾连续一周天天熬夜整理材料。他说：“这是我从业以来最忙的一周，眼睛都得了干眼症，动不动就流眼泪，大家还以为我很伤心呢。”即使面对诸多困难，他也不忘幽默一把。

蒋红朴，朴实细腻，是组里的“大内总管”。她除了负责上报材料、对外联系等工作，还“包揽”了大家的伙食。她总是会把可口的饭菜为加班的组员准备好。

蒋红朴的丈夫下乡驻村，几乎很少回家。办案期间，她的孩子反复高烧，她只能白天工作，晚上回家照看孩子，几乎彻夜无眠，第二天照样继续工作。但她却只字未向组员提起，只说，通过这次办案，学到了不少东西，值！

石婷，产假一结束就进入专案组，虽然才干了一个星期，却让她终生难忘：7天，她制作了302页出庭示证PPT，创下了最佳记录。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只能由丈夫抱着陪妈妈一起加班……

还有首次参与办大案的杨科，这位90后的美女性格很男孩，除了参与证据审查、事实认定、材料梳理，还负责搜集扫黑除恶法律法规和相关案例供大家不断充电。因为聪明肯学，该案结束后她又被抽调到另一个专案组。

还有借调到北京未能采访到的蒋熹……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句原本用来赞美演艺界大师级人物的话语，用在他们身上也不为过。

他们能够在短短21天对一起重大涉黑案件提起公诉，通过在法庭上的有力指控，让犯罪嫌疑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他们长期积累下来的理论功底和丰富的办案经验的精彩呈现。

今年4月，在六盘水市检察机关扫黑除恶经验交流会上，李汇昆讲述起专案组成员的办案经历时，情之所至，不禁眼圈发红，几度哽咽……

正是有了专案组成员这种“拼命三郎”的精神，才取得了如此骄人的成绩，才有了21天审查起诉的“盘州速度”！

对于他们来说，战斗还没有结束，“8·29”案件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维护法律公平正义、打击黑恶势力犯罪他们仍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