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唤醒失忆人
九妹离奇失踪 1969年,夏九妹(化名)出生于益阳高新区谢林港镇一个小山村。女大不中留,九妹很快就结婚生子。 一切的改变发生于1990年的五月初七。要强的九妹受人怂恿,决意到深圳去做鞋子生意,她说服了丈夫,抛下不到两岁的儿子走了。然而,这一走,就没有了音讯。燕子去了又回,树叶黄了又绿,但九妹仿佛就从这个世间消失了一样……刚开始的那几年,九妹的娘家人和婆家总是不遗余力到处寻找。一次次地满怀希望而去,一次次地怀抱失落而归。家里人痛苦地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也许九妹遭遇了不测,早已不在人间了。随着时间地推移,九妹的丈夫也不再抱有任何奢望,在人们的撮合下焉,他又成家了。 家里人其实并没有将九妹遗忘。2004年1月2日,在昏迷3天之后,九妹患病的父亲夏德高突然醒过来了。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女一脸悲戚的样子,努力地展露出一丝笑容,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几个都在,唯独不见了九妹,以后如有可能的话,一定要找到她,要让她过得幸福……”面对生命垂危的父亲,夏家姊妹纷纷表态,尽最大努力去寻找九妹。 不久,夏父去世。 成了别人的新娘 就在夏家姊妹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四处奔波寻找亲人九妹时。2004年的9月18日,在株洲攸县一个小乡镇,一对母子的出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贺文英就在一群看热闹的人中间。她听说镇上来了个“怪女人”,很好奇跑过来看一下。她看见那位女人穿着一件黑色衣服,显得很瘦弱。女人用一张纸巾正在擦拭一只苹果然后递给身后的孩子,自己只是用舌头轻轻地润了润干燥的嘴唇。贺文英养大了4个儿女,身为母亲,她知道孤儿寡母出门在外的艰难,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母爱和柔情。她缓缓地走到那位妇女身边,小声地说了句:“闺女,作孽啊,跟大妈回去,有你大妈吃的,就少不了你们母子俩这一口。”就这样,女人牵着孩子,慢慢地跟着贺文英朝她乡下的家走去。贺文英的做法得到了两个女儿的支持,她们给这对母子添置了一些日常用品,还买了新衣服。一番拾掇整理,还真有了几分家的温馨。贺文英有个大儿子叫罗义明,在镇上做搬运工,离乡下很近。他担心母亲,时不时就跑回来帮一下忙。时年42岁的罗义明还没有成家,虽然不大喜欢说话,但有的是力气。他是个热心人,见母子俩少了什么,每次回家,总是不声不响就给他们带回来了。买米买煤这样的事,只要喊一声他就来了,连茶都不喝一口,拍屁股就走人。 女人过意不去,就会想方设法做几个好菜,喊老人和罗义明过来,有时还热情地帮他们夹菜。罗义明有点不好意思,就推辞,女人不让:“有什么不好意思,我44岁,年纪比你大,是你姐了。”做搬运,靠的是力气,是苦活累活,一件衣裳穿不多久,就到处绽开了线头。女人就招呼他,把衣服给脱了,帮他缝补。光着膀子的罗义明就站在院子外面,和女人3岁多的儿子疯在一块。这儿子是女人在浏阳时带养的,和女人很亲。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许是心情好起来的缘故,女人稍一打扮,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脸上也有了笑容。可是不久,她就发现一切都变了,罗义明很少再来,来了也只是站在外面,然后就匆匆地走了。而罗义明的母亲每次进屋的时候,都会送一些东西给他们母子,说是儿子给的,然后就有了长叹。女人心里就有一点点的失落,但她细心地遮掩过去…… 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许是受不了感情的折磨,喝了点酒的罗义明径直走进了女人的房间,向她说出了心中的秘密,原来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情窦初开,爱上了这个朴实且懂得生活的女人。女人娇羞地点了点头。在贺文英家里六个月后,因为生活中间的交流与碰撞,女人与罗义明真的有了感情,他们冲破世俗的阻力,走到了一起。 小姑带着失忆的嫂子找家 女人是个知恩图报人的,罗家人对她和儿子的好她牢记在心里。两个小姑在镇上做生意,她总是不遗余力地帮忙,洗衣、拖地,不惜力气。 女人偶尔也会想家,她不知道自己家在何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想家的女人就变成了另外的样子,哀怨愁怅,无比忧伤。这些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小姑的眼睛,她们暗暗地商量开了,要帮助嫂子找到自己的家。更重要的是,她们也想***的这份爱情变得更加坚实与牢不可摧。原来啊,镇上有人议论,说女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小孩的具体情况也说不清楚,一定是隐瞒了一些什么,说不定是个骗婚的,会趁人不备,卷起家里的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女人受了严重的刺激患上了失忆症,对以前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小姑问得多了,她只是默默地流泪,显得十分无助。 2007年的3月18日,女人在家里的地坪上做操。莫名其妙地就摔了一跤,摔得很重,女人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后醒来了,接着,她嘴里老是小声念叨什么,小姑罗素琴把耳朵凑过去,让她感到震惊的是嫂子说她在株洲有个姐姐,叫什么夏水英,在建筑五公司…… 罗素琴决定陪嫂子到株洲去找这个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姐姐”。2007年3月21日,她和嫂子踏上了寻亲之旅。 车子一路颠簸,好不容易才到株洲。罗素琴打了一辆的士,先找建筑五公司,接着打听夏水英这个人。可是找来找去,人们都说不知道。寻找了一个多小时,她们自己都几乎不抱什么希望了。就在他们黯然地从建筑五公司出来,决意到派出所去查找时,她们所乘的车子溅起的泥水脏了一个路人,罗素琴连忙摇下窗子对人说对不起,然后习惯性地问了句“你认识一个叫夏水英的人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就这么轻轻地一问,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来真的就有一个叫夏水英的人,就住在建筑五公司对门的那栋小楼的第八层。姑嫂俩一阵狂喜,她们像离弦之箭,冲到了八楼。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夏水英不在家,她去了娘家益阳,家里只有她儿子在家。他愣愣地看着前面站着的那个女人,差点脱口叫了声“九姨”。但他把这句话吞了回去,九姨已经失踪了17年,这个女人会是九姨吗?他打电话找到了在益阳的妈妈:“这个女人好像我们的九姨,你快回来看看。”罗素琴很快作出了决定,她要和自己的嫂子一起去益阳。 此刻在益阳谢林港镇一个小小的村庄里,夏建平一家是既紧张又兴奋。兴奋的是失踪了17年的妹妹终于有了消息,紧张的是真的是妹妹吗,不会是有人精心设计的一个骗局吧? 车子晚点2个多小时才到益阳火车站。刚下火车,姑嫂俩就看见接站口有一群人打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欢迎妹妹回家。一行人急急地朝谢林港镇飞驰而去,罗素琴和嫂子刚进屋,就被人包围住了。原来夏家所有的人都没睡,他们一直在等待从株洲来的亲人。一见面,先是一阵沉默,不知谁问了句:“九妹,这些年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你在外面过得还好吗?”这句话触动了她,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于是一家人哭成一团。 罗素琴陪嫂子来益阳吃了不少的苦。她有偏头痛的毛病,晕车。在长途汽车上,她吐得苦胆水都出来了。头痛的老毛病也犯了,一阵阵痛得厉害。看着嫂子和她的亲人哭成一团,罗素琴心里特别震撼,她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嫂子已经和家人17年不曾见面时,她感到很欣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 听说九妹回来了,村里的乡亲都来看望。有人劝夏建平兄弟,到医院里去验血,确证一下,但被夏建平制止了。“凭感觉我就知道这正是我们那苦命的九妹,即使不是,就算我们夏家多认了一个妹妹……” 迟来的婚礼 自从帮助嫂子找到娘家后,罗素琴的心就一直悬着,嫂子还会愿意回去吗?她的那些姊妹会同意她和***走到一起吗?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夏九妹的几个兄长都会做生意,在当地来说,家境是数一数二的,他们还会愿意让妹妹跟着靠当搬运工维持生活的罗义明吗? 她很委婉地向嫂子和她的娘家人提出了这些问题,然后代表家里表了个态,不管九妹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他们都会尊重她的决定。而夏建平也代表家人表示,不管九妹选择留在谁家,她都永远是他们最痛爱的那个九妹。 一边是已经17年没有回过的娘家,一边是相濡以沫3年的丈夫,九妹也陷入了迷茫之中,何去何从,她自己也没了主意。最终,她选择留在罗家,九妹是个感恩的人,最苦最难时是罗家人给了她一个家,让她感受到了人间的真情与至爱。 两家人商议要给九妹重办婚礼,他们把大喜的日子定在9月28日。 那天,阳光暖暖地照在前来迎亲的车队上,车子上面的大红喜字映红了张张笑脸。九妹穿着一身喜庆的中国红,手里捧着鲜艳的红玫瑰,轻盈地走上了车…… 爱心故事没有终点,小姑不远千里替嫂子寻亲的感人义举让九妹一辈子都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好。娇羞的九妹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愿意再生一个孩子,她和罗义明的孩子,那是对爱情对爱心最好的感恩。愿老天也被她的这份深情打动,让他们拥有一个长着天使之翼的孩子…… (陈浩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