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衡水中国书画博物馆书画燕赵专题大展
金秋的衡水,秋风送爽,鸟语花香;中秋的衡水湖天高水阔,碧波荡漾。人们备加关注的第二届衡水湖国际马拉松比赛刚刚落下帷幕,衡水中国书画博物馆书画燕赵专题大展便盛装而来,直把我市文化盛市点缀得流光溢彩,熠熠生辉。马拉松比赛吸引全世界最高水平的运动健将沿湖竞技,书画燕赵专题大展则一览千百年来燕赵大地名人志士翰墨飘香。横看全球顶尖选手汇聚衡水湖畔,纵观历史溯源燕赵千年书画珍品穿越回流,同一个时间段、同一个空间点相遇相融,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之所以冠名曰书画燕赵专题大展,意谓以翰墨丹青书写燕赵风情,亦谓故籍燕赵地域的人士描摩历史,泼墨河山。饱览所展作品,既有宏幅巨制,也有精谨小品,风格迥异,各显遒姿。古今书画,山水、人物、花鸟皆备,构图大气,意蕴绵远。楷、行、草、隶、篆,各领风骚。以书言志,以画传情,件件展品无不凝聚着作者对桑梓故土和美好山河的赤子情怀,也激荡起观者的豪情壮志,让人们在欣赏书画艺术的同时,于潜移默化中提升了思想修养和精神境界。
燕风赵韵魂脉绵长
古老的燕赵大地北控长城,南接黄河,西倚太行,东临渤海,地形地貌千姿百态,自然景观丰富多彩、人文历史悠久丰厚。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民风朴实豪放,农耕、游牧生产方式相互包容、相互渗透,形成了独特的燕赵文化特征。那就是“慷慨悲歌、好气任侠”,兼具安于义理、厚重不迁、自强不息、教化淳厚、质朴不矫、乐观向上。历朝历代名人辈出,帝王将相,风范代领风骚;学者大儒,德识留名青史;仁人志士,气节感天动地;英雄豪杰,壮举数不胜数;能工巧匠,层出不穷;革命先驱,可歌可泣。古往今来,唱就了一曲曲激烈、高亢的浩浩燕赵之歌。
尽管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然亦不乏擅于翰墨丹青之人。受侠文化和儒文化双重熏染,他们兼具舍生取义的任侠豪气、献身沙场的慷慨情怀及宗经务实的质朴民风。他们或专事斯业,旨在“成教化,助人伦”;或借助笔墨,写内心所思、所想、所感、所悟,馈人以美,予人以乐。以笔当***、以墨为歌,或抨击时弊,或颂扬壮举,或尽写史实,或抒写希望……
于人物绘画,唐代赵博宣、赵博文兄弟(冀州)犬兔独妙;五代胡环(涿州)番马人物著称于世,其嫡传北宋张勘(雄县)及其外甥陈皋(任丘)画风一脉相承;宋代高益(涿州)供奉内廷,《宣和画谱》录有佳作;金代赵秉文(磁县)青史有名;元代刘贯道(正定)颇得元世祖恩宠,史杠(永清)官至行省右丞仍不舍翰墨丹青;明清之际,燕赵书画家虽鲜有著名,然亦不乏以绘制并篆刻饮中八仙名世的蔡琇(大兴);及至近现代,誉满京城的人物画家徐燕孙连张大千也不得不让其一席,刘凌沧(固安)、任率英(束鹿)、黄胄(蠡县)、周思聪(宁河)亦各领风骚。
于山水绘画,宋代当首推以“燕家景致”名世的宫廷画家燕文贵(怀来);还有长于寒林官至大理寺丞的李世南(徐水),兼具画家、书家、史学家、鉴赏家于一身的毕良史(蔚县)、以及宣和年间的宫廷画家朱锐;金代益都都勾判官任询(易县)、栾城画家李矞,清代得元人真髓的陈卓(北京)、官至协办大学士的张之万(南皮)于山水绘画各有千秋;及至近现代胡佩衡(涿州)、赵望云(束鹿)、秦仲文(遵化)亦享誉一时。
于花鸟鱼虫,早在三国时期的徐邈(北京)以画鱼著称;北齐官至尚书令大司徒封广宁王的高孝珩(景县)可谓多才多艺,不仅擅鸟禽,而且通音律;还有唐代官至著作佐郎的郎馀令(保定),元代官至吏部尚书的集贤殿大学士李垳、李士行父子(北京)以及官至翰林编修、人称“苏学士”的苏大年(正定),更是各有着独绝之处;明代兴化知府岳正(通州)堪称诗书画三绝,高松(文安)、戴明说(沧县)亦各具特色;清代査仁、査礼兄弟(宛平),诗书画三绝的张赐宁(沧州),还有近现代白寿章(南和)、王雪涛 (成安)、乔木(深州)、王渔父(涿州)亦各树一帜。
当今画坛,贾又福(肃宁)、杨延文(深州)、何家英(任丘)、白庚延(景县)、霍春阳(清苑)、梁占岩(武强)、谢永增(深州)、梁岩(清苑)、吕云所(涉县)、白云乡(馆陶)等各领风骚,山水画家李明久虽生于吉林,诗画双绝的王学明虽生于天津,但均可谓在毕生绘写着燕赵。
于书法而言,自民国上推几千年,传统的笔、墨、纸、砚时刻伴随于人们习字行书作文,更有致力深究苦研者或临古或创新,楷行隶草篆出心迹,从很大程度上讲,今不如古可谓不争事实。尽管如此,仍不乏有心有志之士,刻苦学古并力求出新出奇,使书法艺术得以传承,兼具修身养性之功。弹劾严嵩的明代谏臣杨继盛(容城),清代中期有“翁刘梁王”四大书家之誉的翁方纲(大兴),乾隆武举人张泰来(乐亭),民国书家陈骧(天津),近代篆书名家顿立夫(涿州)以及蒋式芬(蠡县)、张旭(蠡县)、韩绍玉(三河)、张有清(北京)、林鹏(易县)、杨再春(唐山)、旭宇(玉田)、陶然(玉田),兼擅书法的内画大师王习三(阜城)等均有佳篇。
燕赵名家尽显风骚
此次展出的百余幅作品,皆为衡水中国书画博物馆馆藏,为涵盖宋、元、明、清、近现代及当代各个历史时期的燕赵籍书画名家之佳作,这些书画家以独特的视角,从人们司空见惯的生活中发现美,通过大胆流畅的手法和用色,描绘了一幅幅风格迥异,色彩丰富的画面,这些书画犹如春风般拂面而来,为秋日的衡水增添一抹绚烂的色彩。
步入“博雅堂”千米展厅,首夺双目的当属宋代陈皋的传世孤本——《蕃骑弄箫图》,此作时代特征明显,而且史载的陈皋及师承其舅父张戡的个人特点吻合,画面墨色沉着、深入肌理,款画统一,且绢素匀静厚密、气息古朴、宝光闪闪,局部绢损呈鲫鱼嘴式亦断裂自然。还经元代鲁国大长公主祥哥剌吉、明朱元璋第三子封藩太原的晋王朱棡、清代大学者朱彝尊三代大家鉴藏,又由皇族后裔溥佐家藏并题签及原故宫博物院副院长、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杨新鉴定并题跋,可谓传承有序。杨新先生题跋:“此轴画胡人马上吹箫,人物深目高鼻,形骨刻画惟妙惟肖,骏马作疾驰状,亦栩栩如生。背景松石为南宋人风格,而人物衣冠及马之装束与今藏台北故宫博物院之《元人游骑图》(《石渠宝笈三编》)著录无异,而艺术表现远胜之,应是从此幅脱胎而出者。幅中有‘陈皋制’三字款书,按邓椿《画继》记载:陈皋,漠州人,长于番马,颇尽胡态,张勘(戡)甥也。 《画继》成书于宋孝宗乾道三年(1167年)之后,时代颇为相近,然陈氏作品仅见此幅,无从比较。沧海有遗珠,未知数者多矣,有待进一步研究。己丑岁清明,杨新识于京寓。”刘新岗先生又专就此图,从构图、技法、风格、流传等多个方面进行了深入研究与考证,撰成《宋代陈皋蕃骑弄箫图探析》论文并发表于国家级核心期刊《中国书画》2009年第10期,得到界内公认。陈皋《蕃骑弄箫图》的发现,无疑于中华民族绘画艺术之苑又添了一朵奇葩,特别是对于研究陈皋乃至古代我国北方的绘画艺术必会起到重要的作用。
宋代以“燕家景致”名世的宫廷画家燕文贵,过去一说是“吴兴人”、二说是“山西人”,然经过刘新岗先生查阅大量史料和缜密考证,“上谷燕文贵”是古“上谷郡”(郡治城所在地为现在河北怀来县大古城村北约1公里处,目前还残存着古城遗址——古又称“沮阳”,还称“造阳”)也就是怀来人,此考证无疑又为燕赵美术史增添一朵奇葩。更有令人称奇的是展出的两件《夏山图》不得不令人惊讶!一件现藏于衡水中国书画博物馆,而另一件则藏于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大都会美术馆(现所展为高清喷绘件)。两件《夏山图》均为全景式横幅画卷,描绘北方夏季的山野景物。自右及左徐徐展开画卷,先是平远之景,展现着江水沙岸及层叠起伏的远山。近岸处葭荻丛生,舟樯隐现其间,画卷中部崇山峻岭逐渐拉近,正中主峰巍然屹立,山腰云雾笼锁而益现其高峻,山谷间有楼观庙宇隐现,山间林木丛生,葱郁茂密,山麓有拱桥小舟,一股山泉潺潺流淌注入山下溪水之中。又有楼阁水榭点缀其间,依稀可见行旅、渔人、樵者、挑夫、隐士等活动。卷末山间一股飞泉瀑布直泻而下,远方山坳处可见关隘。画家用富于变化的笔致勾画山峦形态,又以断续的短线被山岩石肌理,以墨色渲染出景物明晦高深,景物虚实掩映,真实生动,令人观之有身临其境之感。如果单独就其一幅赏析,均可称得上优秀作品,但是,细观其笔法便可断然肯定的是:两件《夏山图》绝非出自同一人手笔,且二者之间肯定有一是摹本,究竟谁摹谁?这无异于是一个毫无粉饰的村姑和一位艳妆粉黛的公主并排站在一起比美,究竟谁更“美”?更确切地说是对一对“母女”亦或是一对“父子”的鉴别,孰为“母”、孰为“女”?孰为“父”、孰为“子”?二者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燕家景致”?为此,刘新岗先生专文就二者细细相较对比,且缜密论证,则使二者不再难分伯仲。无论在北宋时期突出强调整体的立体感上,还是山石树木的质感、泉瀑水泻和琐于山腰的云的簇拥感、亭台楼榭的笔注粗而质朴与细而轻浮之别,况且在具体描绘刻画上则更存在着明显差别,一是用笔的量上,二是用笔的质上,也就是所下的“功夫”有别。还有,从画卷的沧桑感而论以及所用绢的质地及时代,总之,无论于北宋时期山水画的时代特征,还是画史描述以及燕文贵传世作品所呈现的“燕家景致”,立意、构图、笔墨等等等等多方面相较,“中博本”都明显优于“美博本”。由此可知,“中博本”《夏山图》与“美博本”《夏山图》,无异于又是“无用师卷”与“子明卷”的《富春山居图》相类境遇,想必会引起学术界的进一步探讨,谨此以期抛砖引玉!然情不自禁地会发出一声感叹:幸甚!幸甚!真正的“燕家景致”并未置于异邦!真正的“燕氏夏山”将永屹于华夏!
还有,正定籍宫廷画家刘贯道所绘《元世祖驭马图》,刻画精谨,栩栩如生,由此不难得知其缘何颇得元世祖恩宠;明代容城籍因弹劾严嵩而入狱并殒命的名谏臣杨继盛,其书法六屏临自元代大家赵孟頫,既得前贤真髓又不失自身本色,殊为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