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有源头活水来――张江创新力突破系列调查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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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2019年06月24日发表
浦东张东路1387号内，张江 创新之家的数幢小楼连廊回转，修竹森森。这里便是上海最大的科技园区张江高科技园区的总部所在地。
每天来这里上班，掌门人丁磊总喜欢向前台要一包鱼食，踱到一楼大厅的景观池塘前，一把把向池内撒下。一时，池水激荡，鱼跃人欢。
一年前，时任上海通用汽车总经理丁磊受命出任张江集团总经理、张江高科技园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初来乍到，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修复景观池塘，放入上百尾锦鲤。原本一潭静水，一下子恢复了生机。
放水养鱼，恰是张江高科技园区20年来承担国家战略、创新突破的一个写照。
20年前，历史选择了张江。1992年5月，在小平南方谈话的春风吹拂下，经上海市政府批准，张江高科技园区开发公司正式成立。
2011年，还是历史选择了张江。当年3月，***正式批复同意张江成为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这是继北京中关村、武汉东湖后，第三个国家级自主创新示范基地。
不管楼前的铭牌怎样变换，张江人始终坚守放水养鱼的做法。打造中国的硅谷，培育更多优秀创业者、发明家，一直是张江不变的追求。
上世纪90年代初，这里到处种着红菱、稻子和油菜，和普通的江南乡村没什么两样。从小在张江长大的张枫，回忆起20年前的故乡时，满眼是野趣。就是在这样的乡间阡陌，远见者已经为未来画好蓝图。
顾学励1994年来到张江参与园区管理，当时给来访者做三件事：放电影、看模型、讲故事。播完幻灯片，指着沙盘，给大家畅想美好的未来。听众中有前罗氏中国总经理威廉凯乐，通用电气中国研发中心总裁陈向力等，他们背后的企业，后来都成为张江第一批养活的大鱼。
如今，在张江聚集的企业总数达2095家，经认定的高新技术企业395家，国家级、市级、区级技术中心169家，跨国公司地区总部37家。与20年前相比，张江已不再是小小的池塘。对人才的渴望，对创新的期盼，张江从未像现在这样强烈。
溢出机遇正悄然来临，发展瓶颈也如影随形。我总认为，追寻梦想是一种本能。在一间不足十平方米，拥挤杂乱的工作室里，张琪讲述的故事，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这个能在30岁为了旅行从头学习西班牙语的人，常要求自己挑战突破常人思维。尽管已在美国设计界拥有一席之地，她却选择回祖国从头创业，美国的社会太有规律了，像我这样的设计师，薪水不低，有房有车，今后的生活一眼可望到头。眼下，她正计划在张江建立个人的品牌工作室。
这不是张琪一个人的想法。跨国公司里那些富有梦想和雄心的技术管理人员，在碰到玻璃天花板后辞职他去，开辟自己的事业，由小而大，有的甚至成为原公司的竞争者。这在跨国公司林立的上海，正成为一股潮流。
统计数据显示，目前张江园区里的科技人员80%以上是35岁以下的年轻人，而他们中又有70%的人有创业愿望，渴望闯出一片新天地。这就是溢出的人才，也是张江园区内涌动着的不安分的创新力量。
面对溢出的人才，张江能不能及时引导？面对全球高端产业重心东移，张江又能不能全盘托住？
每天叫你起床的不是闹钟，而是梦想。为了让这些年轻人的梦想落地，张江需要更大的舞台。在张江人看来，它应该是一种破除思想和体制藩篱的勇气，更是一种让年轻人追随内心召唤的环境。
事实上，张江就是为创新而生。眼前遇到的，更多的是制约创新力爆发的无形之墙。
祖冲之路295号，一栋普通的小楼，于刚正带领1号店的6000名员工快速奔跑。楼里最多的是会客室，门上贴着华北、华东、华中，北京、上海、广州，甚至是亚洲、欧洲、非洲，开会的员工们常常需排队等候入场。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电子商务领域的创新太快了，你不奔跑，别人就会超越你。而对创建了中国最大网上超市的于刚来说，这种奔跑有时却不得不放缓脚步，公司规模3年内扩大了100多倍，很多时候我们招不到人。
姚欣面临的却是另一种困境。作为张江的创业明星，早在武汉念大学时，他就制作了一款风靡全国的网络视频软件，成就了中国网络电视的滥觞。从创立PPLIVE到推出PPTV，姚欣一心打造中国第一家网络电视媒体。这位英文名为Bill，旨在向比尔盖茨致敬的激情创业者，经几轮融资，仍时时被发展资金卡住喉咙。坚守正版片源，意味着要不断地输血。前不久，他与一家传统国有媒体艰辛谈判半年，终因财务问题而告吹。曾以为上海金融业发达，应该离钱最近，没想到蓬山仍隔一万重。
去年4月才搬到新的办公地，格科微电子公司董事长赵立新很快又为办公空间犯愁了。这全因业务成长太快，生产满负荷运转也供不应求。虽然公司已成为电子芯片细分行业的领军企业，赵立新对今天的成功依然有一种后怕。和那些倒闭掉的公司一样，所有的错误我们都犯过，甚至更多。回国创业初期，公司的数据库曾被一名大学生带走，对方很快获得400万美元的投资，昔日手下变成了竞争对手。赵立新常常扪心自问：如果没有一份幸运，格科微会不会在屡败屡战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如果说，人才是创新的头脑，金融是创新的血液，宽容失败的环境是创新的肌体。张江要提升创新力和竞争力，这三方面的 窗户纸就必须捅破。
人才如何引得进、留得住？融资难的瓶颈怎样破除？对创业者的容错率能有多少？
这三个不容回避的问题，摆在喜欢喂鱼的丁磊和他的张江团队面前，等待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