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满满地装着他人装着电影再抱一次我们的瑞芳老师

再抱一次我们的瑞芳老师

　　我和张老师跳舞的次数最多，三步、四步，我们跳的都是过去老交谊舞的步子，特别合得上昨天，虹桥路上的爱晚亭敬老院里，75岁的戴凤老人捧着照片，怔怔出神。照片上，戴着大红围巾满头银发的张瑞芳笑得那样开怀

　　希望老人们享受阳光生活

　　爱晚亭是张瑞芳与亲家、退休教师顾毓青在2000年创办的。为了它，张瑞芳拿出了几乎毕生的积蓄，远在澳洲的独子也寄来存款，亲家母卖掉了自己居住的房子，搬进了敬老院最差的一间房间。

　　家住虹储小区的戴凤是看着 爱晚亭一砖一瓦搭出来的。有一天，老伴回来说，那是大演员张瑞芳办的敬老院，进去瞧过了，环境很好。后来，戴凤搬进了爱晚亭，一住就是12年。我比她年龄小了近20岁，在她眼里，我们如同小辈一般。和我说话，她会拍拍我的脸，要和她合照，她总是爽快地说，来吧。别人送她的枸杞、蛋糕，她都拿来敬老院分给大家吃

　　79岁的周连源老人在 爱晚亭已住了9年，过去，张瑞芳是电视上的名字，到这儿第一次见到张老师，她看上去那么年轻，谈吐又好，待人亲切，不像大明星，又很有大家的气度。后来，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既是因为这是张瑞芳办的敬老院，更因为在这里确实住得愉快。张瑞芳曾说，和亲家一起办敬老院，就是想让老人们快乐。希望老人们在敬老院里能享受阳光生活。

　　谈不上我有多大的成就

　　尽管近一两年来，因为张瑞芳病情加重，观众不太容易见到心目中永远的李双双了。但她从未远离观众，追溯她生命的最后舞步，那样坚实而绚烂。

　　2010年11月20日，为纪念张瑞芳从影70载，上海电影界举行 银幕70年学术研讨和 《瑞草芳华艺术人生图片展》系列活动。上海影城活动现场，92岁高龄的张瑞芳面对祝贺、鲜花和礼物，除了特别激动和感谢之外，只在致辞中反复表示：我拍的戏数量不多，谈不上多大的成就，大家给我的荣誉太沉了，年轻人比我强。

　　这是张瑞芳留给公众的最后一次公开亮相。2005年，为纪念中国电影诞生100周年，国家有关部门联合表彰国家有突出贡献电影艺术家，张瑞芳是唯一一名全票通过的候选人；第九届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授予张瑞芳终身成就奖，她是继谢添之后第二位获得我国电影艺术最高奖的表演艺术家。在不少电影后辈的心中，张瑞芳是大艺术家、百花女神，但张瑞芳最常说的话却是，我只是个听话的演员而已，谈不上有多伟大的成就。

　　机会还是多留给年轻人吧

　　回忆与张瑞芳的最后一面，当年上影剧团年龄最小的演员张芝华哽咽了。瑞芳老师已经不太认得人了，我在她耳边说，我是芝华，我是芝华。瑞芳老师伸出了手，要我抱抱她那天，我在她的病床边坐了3个多小时，她时而醒、时而睡，听到我说话有时会点点头，我捏着她的手，最后一次捏着她的手

　　在上影演员剧团的所有演员心中，张瑞芳是最关心剧团发展、上影发展的老团长，见面问的总是最近在演什么戏。她总说，现在年轻演员的条件得来不容易，那么短时间里可以接那么多戏，更应该珍惜。总是在谈电影、谈表演，她对艺术的爱和牵挂是伴随终身的。奚美娟说。每次聊完天，瑞芳老师其实都不舍得我们走，虽然她嘴上总说，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告别之时，她坐着轮椅也要把我们送到电梯口。张芝华说。

　　在更年轻的电影新一代眼中，张瑞芳是不折不扣的电影奶奶。陆毅回忆，五岁时，第一次拍戏就和张瑞芳老师在一起，一群孩子都亲切地称她陶奶奶。那是1982年，上影厂开拍儿童电影《泉水叮咚》，已过花甲的张瑞芳出演幼儿园园长陶奶奶。导演石晓华曾回忆，当时自己是第一次独立拍片，想都没敢想能请到张瑞芳，后来张瑞芳老师来了，还帮我们改剧本。拍摄条件艰苦，她没有一点怨言，和我们一起战高温。《泉水叮咚》后，张瑞芳没有再接戏，常有摄制组请她出山，都被她婉拒：演员是青春艺术，机会还是多留给年轻人吧。

　　装在电影奶奶心里的，最终还是电影、电影人、中国电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