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婷婷｜爱哭鼻子的女生你笑起来真好看

韩磊-相知相爱

爱哭鼻子的女生，你笑起来真好看

文字 / 张   颢

黑龙江援应城医疗队160多人中，芦婷婷是我认识的第一名队员。

当时我还在农村参与防疫工作，每天看手机关注疫情动态。偶然看到一篇图文新闻，图片上一个“男生”特别打眼。他伏案工作，镜头的焦点在他的头部，头发剃得像清代满人的那种样子，不同的是辫子只有短短一撮，揪在头顶。我正在想，这“男生”好酷喔；再读文字内容，竟然是个女生。为了方便穿防护服，医疗队的姑娘们都剪去了一头青丝秀发。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记住了她。

3月5日，我去中医院拍摄采访。在办公区二楼，摄影师刚刚在走廊架好三角架，从一间屋子里出来三个人，一个穿迷彩服，另两个一身防护装备。“迷彩服”送他们进电梯，握着拳头对他们说：“疫情终结者，加油喔！”她的声音很有力，满满的热情。

“迷彩服”给我的是背影，但我已经准确地认出，她就是那个酷“男生”。头顶上一撮头发扎成一个小“刷子”高高竖着，除了她，还能是谁？

院领导带我走进医疗队办公室，我才终于正式认识了她，来自牡丹江市中医医院的芦婷婷。她是医疗队临时团总支书记、指挥部数据上报员、护理部干事，负责信息、宣传、党建等工作。我和她加了微信，接下来我为医疗队做的一些宣传，直接联系人就是她。

第二天清早，我和摄影师全副武装进病房采访。从病房出来，完成消毒，已经是中午。我回到办公区二楼休息，忽然听到走廊有人在哭，边哭边说话，抽抽搭搭不知道说什么，但听得出是婷婷。还听到张队长的声音，很温和地劝说安慰。虽然我很好奇也很关心，但不敢出去打扰。

没过一会儿外面就平静了。我想象婷婷的样子，大概像个小孩儿一样，很乖地被张队长“领”回办公室。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去向他们打招呼，大家都在埋头工作。我看到婷婷趴在电脑前忙碌，神情专注得变了一个人。

过了好几天我和她微信聊天，才知道她为什么哭，还知道她不止一次地哭过。她形容自己哭的样子，“每次我都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给我发来一个视频。她在视频里真的是哭得“稀里哗啦”。三个队友围着她边笑边劝，每句话都带着东北人的爽朗畅快。

“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党建、消毒、报表、帮助应城中医院，这都是你的工作，你还嫌少？你还想上天啊你？”

“大家只是分工不同，都是为病人，都是在前线工作。”

“你要觉得自己多余，咱现在就回去。”

队友们的风趣把她逗乐了，她哭着笑了，笑了又哭。我看着视频也笑了，简直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呀。

她告诉我，这是她刚来应城的时候发生的事。“怀揣着一个英雄梦，一心想为湖北人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所以我毅然报名来支援湖北。队伍到了应城，组建新科室，我被护理部主任抽调为护理部干事。可是我想去病房啊，我要去医治病人，帮助病人与死神搏斗，那里才是我要战斗的一线啊。所以我着急，我就直接哭了。”

哭得像孩子的芦婷婷其实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她2008年大学本科毕业，有五年的ICU工作经验，后来调入医院护理部从事行政工作。来应城之前，黑龙江疫情防控也需要医护人员，她主动报名去重症ICU，结果领导没同意，其它工作离不开她。过了几天，她看到支援武汉的倡议书，又毫不犹豫报了名，她是医院第一个递交申请的。她的想法很纯粹，“面对疫情，我必须对得起这身白衣。”

抹掉眼泪，她就想通了。既然不能去重症室，不能参与抢救直面生死，那就服从命令，做好自己的本职。

她反复告诉自己，信息报送必须及时、准确、全面。自己的这份责任，是各级领导科学决策、制定措施、推动防疫工作有效落实的重要基础和依据。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准备去医院，深夜十二点下班很正常，凌晨两点很平常，熬整个通宵也是常有。“有时候工作起来都不知道是几点了，抬起头看看外面的天，才发现夜已经黑透了，每天感觉时间是那么的不够用。”

那天为什么在走廊哭呢？因为她统计出来的数据与指挥部核对不上，又气又急又委屈就哭了。最终结果证明她的数据是对的，她才破涕为笑。“工作就要认真，不能稀里马哈的。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些数据呢。”她问我，知不知道“稀里马哈”的意思？这是我们的东北方言，就是说不能有一点马虎。

去不了重症室，始终让她觉得自己与真正的白衣战士有差距，她要弥补差距。所以只要能做的事情她都去做，除了本职工作，还主动为在病房战斗的队友们做好服务与宣传。“所有人都让我感动，我每天都活在感动中，所以我用尽全力做一切事，这是一辈子的珍藏。”

听完婷婷这番话，我突然想到了电影《我和我的祖国》中，宋佳主演的故事《护航》。吕潇然是中国空军飞行队最优秀的女飞行员，在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阅兵式之前，却被意外留作替补。她多么期待那一场最英雄的飞行，见证生命中的荣耀时刻。她也哭了，但最终执行命令，圆满完成自己的“备飞”使命。

这部电影故事多，人物多，吕潇然给我的印象最深刻。没想到在芦婷婷身上，我意外地找到这个角色的影子。而且她们有着相同的男孩气，相同的率性、洒脱、开朗、不服输。

婷婷说医疗队出发那天，她在机场竟然遇到了自己的学生，这次也来了应城。我感到奇怪，你有学生吗？她说是啊，我带了两年的学生，真是太高兴了，应城延续了我们的师生情。

她还给我看了她女儿的照片。“这是我姑娘，39个月了。”真是没想到，这个孩子气的、动不动就会哭鼻子的、哭着哭着就笑了的女生，在医护工作中是别人的老师，在家庭里是一个开心辣妈。

她让我看一张出发前的合影，有老公，也有几位同事。谈到老公，她特别骄傲，他是牡丹江2017到2019连续三年“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他是工作狂，但他特别宠我，只要我喜欢的，他都会支持。”援鄂报名后，她问老公，“我报名去武汉了，你同意吗？”老公说，“我同不同意你都要去，我为什么要反对你呢？去吧。”

她指着一位年轻的同事对我说，这个小伙子把一年的工资四万元全部捐献给了湖北。

我仔细看照片上的年轻人，看他们露在口罩外的眼睛，那么温暖，化成一条温暖的河，在我心里流淌。

婷婷说，“我的小伙伴们都很优秀，因为他们，我每天都是正能量爆棚。”

3月17日，婷婷在办公室又哭了。大家关心地询问，她激动地说：“清零了，清零了，一个病人都没有了。”一瞬间，所有人开怀大笑，几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这一刻的到来，也意味着婷婷即将和黑龙江医疗队离开应城，凯旋回家。我舍不得这个爱哭鼻子的女生，这个总是哭着哭着又笑了的女生。她的每一次哇哇大哭都是源于心中真挚的热爱，当她笑起来之后，带给别人的，是一种最纯粹最无私的快乐。

 （作者：张颢   来源：应城市文联    编辑：应城网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