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船贸易和移民催生侨批业
有侨就有批,我们从《隆都镇华侨志》的记载可以看到红头船贸易和移民同侨批业兴旺的紧密关系:
乾隆十二年(1747),清廷正式允许商人领照到暹罗采购大米和木材,樟林港随之成为进口大米集散地。前埔村人许可均等合伙租船往暹罗贩运大米,后在泰国定居。
嘉庆二十三年(1818),隆都后溪人金罗星,乘红头船抵泰国,创宝记号经营航运业、进出口贸易。
道光二十年(1840),前美人陈少林,因家贫“过番”去暹罗。一年后开始有“番批”寄回家。
咸丰元年(1851),前美陈黉利家族创始人陈焕荣在香港创办“乾泰隆”行,这是隆都人最早在港创办的商行。
咸丰四年(1854),前埔黄厝堤段崩溃,洪水冲毁家园。灾后,不少人流离失所,纷纷“过番”去暹罗谋生。
同治十年(1871),陈焕荣长子陈慈黉到暹京曼谷创办黉利行和火砻,专营暹米加工、运销、批发。
光绪七年(1881),下北村云路头人吴惠爱,营运红头船业,后弃船经商,到暹京创办吴祥记珠宝行。
光绪十年(1884),曾营运红头船业的前埔人许必济亦弃船业,到暹京创办泰万昌行和炳隆昌行。
光绪十九年(1893),泰国第一个隆都人开设的批局——许泰万昌批局营业。
汕暹红头船贸易和潮汕移民催生了侨批业,《潮州志》对此作了简要的记述:“故批业之产生与发展,乃随侨运因果相成,纯基于实际需求而来。”
揭阳大儒姚梓芳在其名著《觉庵丛稿》中,对族人到泰国并于咸丰年间开创侨批馆,乘红头船递送侨批的经历更有一页简明而精彩的叙述,这在侨批文化研究中可谓是凤毛麟角的珍贵资料。
(以下是原文过录,用简体字横排并标点断句)
先生,名达材,字有伟。广东揭阳人。考大成公。余先大父也。大父生平重然诺,尊师儒,急人之难,若赴己私。坐是家中落,又遭族里多故,乃益困。先生不得已,谋去国。赴暹罗,寻五伯父,依焉。既至,五伯父以手足亲爱之故,恐生客与异邦水土不相习,一切佣苦工作均不肯令先生任。久之,乃谋与陈君材仪、王君锦裕,组合一批馆。批馆者,专以收集乡人小资本家及苦力者所得之余利,代为邮致其家者也。其生计虽微小,然非得乡人所信用,则其事必不能有成。当是时,五伯父颇以信誉著,暹国人因以信五伯父者信先生。先生兢兢自饬,岁辇金钱无算返国,卒未闻有丝毫损失致负于人。然其时,轮舶未通行,潮人之来往于暹者,坐红头船,冒风涛,经万险,或数月乃得达。先生均身受之,未闻辞劳苦也。其至家,则家人相见如庆更生。以资相托者,走相问讯,喜若天降。每一上岸,座客当满,各告以故,靡不驩然。如是者,殆数十年。余作《养志堂记》所云:伟光两房起家之本,虽商业学业之不同,其小有所成者,无不排万难,经百苦,而后得二。
侄梓芳曰:庚辛之际,余薄游南洋群岛,至暹罗网谷,见先生经营之遗业,日盛未艾。其所谓批馆,潮人之业此者,近已至二十余家。利之所在,人争趋之,亦曷足怪?顾未闻如先生与陈王二君所创之业之盛者,则以信誉著于人。而五伯父发起之功,尤不可没也。孔子称忠信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信矣哉。夫以匹夫一业之微而恃以持于永久者,卒不能舍先圣昔贤之义理,世之嚣然不知其本,而思别有所持以雄天下者,不亦远乎?
据学者考证,姚达材创设的批馆为泰国松华兴信局。
从侨批文物馆整理的潮汕侨批实寄封显示的资料可知,自1935年起至侨批局退出历史舞台百多年间,海内外先后有逾千家潮帮侨批局创办。
泰国潮帮批信局
泰国最早的潮帮批局,是1852年在曼谷创办的万成顺银信局。根据泰国国家档案馆资料,19世纪末年,暹罗批业萌芽而起,潮帮批局已有约20家。从侨批文物馆整理的潮汕侨批实寄批显示的资料可知,泰国侨批业百多年间,曾有约360家潮籍银信局创立。
说起泰国的批信局,不能不提到三聘街。曼谷三聘街的兴起,全是潮人的功劳。它是曼谷最古老的街道之一,模仿潮州城镇的商业街。其路面宽只有二三米,长二公里,两旁商店深三四十米,高二三层。近代三聘街划分为若干段落,分别称为三聘街、越三饭街、竹蔑街、蚊帐街、打锡街、咸鱼街、米街和米街尾,与后期建成的与之平行的耀华力路、石龙军路,连同他们之间的横街,构成了与潮汕市镇相似的市容。该地区又称“侨批一条街”,在侨批经营最高峰时有曾锦记、谦和祥等78家批信局。
新加坡潮帮批信局
新加坡致成批局和澄海致成批馆,创办于1835年,是海内外最早创办的潮帮批信局。其后,曾润元栈、森峰栈等潮帮批信局陆续开设。至1887年,新加坡已有34家潮人经营的批信局。从侨批文物馆整理的潮汕侨批实寄批显示的资料可知,新加坡侨批业百多年间,曾有约170家潮籍批信局创立。
马来西亚潮帮批信局
马来西亚最早的潮帮批信局,是1885年在麻坡创办的蔡福成批信局。至1919年,马来西亚各地创设的潮帮批信局,又有槟城的承福兴、乃裕信局,柔佛的公和成栈信局,麻坡的振顺兴丰记信局,马六甲的长兴公司信局,安顺的怡盛号信局。从侨批文物馆整理的潮汕侨批实寄批显示的资料可知,马来西亚侨批业百多年间,曾有约130家潮籍批信局创立。
东南亚其他国家和香港地区的潮帮批信局
1906年在三发坡创立的施财胜批信局,是印尼最早创办的潮帮批信局。从侨批文物馆整理的潮汕侨批实寄批显示的资料可知,印度尼西亚侨批业百多年间,曾有约100家潮籍批信局创立。
越南的侨批业主要集中在西贡的堤岸,1886年就有饶平华侨在堤岸创办集益批信局,二战前堤岸是印支三国的侨汇中心。1931年,柬埔寨金边的泰茂兴等潮帮批信局开始经营。从侨批文物馆整理的潮汕侨批实寄批显示的资料可知,越南、柬埔寨、老挝侨批业百多年间,曾有约45家潮籍批信局创立。
香港是近现代国际金融中心之一,又是东南亚与汕头海上交通、商贸往来的枢纽,自清末民初,在国内社会动荡的特殊环境下,香港利用货币币值稳定的优势,承接转递东南亚各国潮帮批局揽收的批信,成为海内外众多潮帮批信局业务网络中的重要中转站。19世纪50—80年代,香港已陆续有潮帮批信局经营,如澄海人创设的德利批信局和潘合利信局分别于1856年和1886年开业。其后,香港的潮帮批局不断增加。从侨批文物馆整理的潮汕侨批实寄批显示的资料可知,香港侨批业百多年间,曾有约55家潮籍批信局创立。
潮汕地区的批信局
汕头埠自清咸丰年间便有德利批局专营侨批业务。100多年来,汕头市一直是潮汕地区侨批业的营运中心。从侨批文物馆整理的潮汕侨批实寄批显示的资料可知,历史上曾有过不少于250家侨批业商号在潮汕经营侨批业务。广东省和汕头市的档案馆馆藏民国档案有不同历史时期汕头开埠区侨批局设立的记载:自道光至宣统三年,先后有35家侨批局在汕头埠设立;1933—1948年先后有1***家有档可考的侨批局落户汕头埠。
汕头市侨批业同业公会旧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