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域旅游丨打阁与咸水歌高要这两个快消失的婚嫁民俗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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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2022年04月01日发表
在赤水塘村口的大榕树下,她们三三两两围坐着纳凉、织席,以度日闲。这些最寻常不过的乡村老妇,在闲话笑谈中,将赤水塘村五六十年前的历史娓娓道来。“我是坐轿子嫁进来的呀。”最年长的一位说着,悠悠地摇动手中的葵扇。细数至1950年,她是从邻村嫁进赤水塘的俏新娘。而坐进轿子时,她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已是赤水塘旧时婚嫁风俗的最后一批见证人和亲历者了。提起赤水塘的婚嫁风俗历史,便不能不提这里的“妹仔屋”。自赤水塘开村伊始,这里的人们便有了住妹仔屋的习俗,一共延续了600余年历史。所谓“妹仔屋”,与彼时的经济生活条件相契合。村里农人贫苦,儿女众多,屋小简陋,因此常遭遇住房逼仄的境地。而村中的大户人家,总有住房宽裕者慷慨地将空屋让出来,供村里未出嫁的女孩儿借地而居。一声声“妹仔”,是赤水塘村人对未出嫁的姑娘亲切的称呼。这些住满女孩儿们的屋子,便被昵称为“妹仔屋”了。小小一间妹仔屋也讲纪律、明规矩——住进来便有年龄限制,最小不能超过12岁,以保证生活能够完全自理。年纪小的女孩儿睡在楼下,年龄大者才可以上楼居住。住在妹仔屋里,父母无需管教,屋中自有规矩,姑娘们的一言一行皆是相互监督,若是发现有盗窃、欺诈或婚前不检点行为者,即被驱逐出妹仔屋,日后村中无同龄人与之来往。“屋要住,锅要煮。”房屋不住易霉坏,铁锅不煮会锈蚀。村中老人们说,“妹仔屋”的出现,体现了富余者的无私,此举利己也利人,住处逼仄的人家自是感激,而女孩儿们喜欢热闹,也喜欢到妹仔屋和小姊妹同住。白日里,女孩子们各自跟家人下田事农,到了夜里就回妹仔屋,凑一起说些见闻趣事,互相学习针织裁剪,这便是闺阁之间难忘的娱乐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妹仔屋更是她们向闺蜜倾诉心事的绝佳绝密场所。在妹仔屋居住的时间往往比在家更长久,谈得来的小女伴们同吃同住,头脚相抵,互相照应,便生出了同胞姐妹一般的深厚感情。待得出嫁时,伴嫁人一般就是妹仔屋同住的女伴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女伴要嫁作人妇,小姊妹们心中有不舍,有祝福,更有对自己未来婚姻生活的朦胧向往。当吉时一到,新郎倌呼来花轿,敲锣打鼓,喜气洋洋之际,这样悲喜掺杂的情绪便到达了最高峰,变成***妹们嘴上一段又一段的咸水歌。不知是谁起了个头,榕树头下的几位老妇兴致勃勃唱了起来:“我骂你脚下长个疔,走路走到打趔趄。”“腋窝生大疮,手损脚烂难抬轿。”歌词通俗,意为不舍好姊妹被迎亲花轿抬走。当时的姑娘们就是这样拉开架势,对迎亲队伍且骂且歌,这便是“打阁”了。新郎官当大,不能冲撞,她们便只向轿夫们下手。村中女郎淳朴简单,虽言辞泼辣,却并无恶意,不过是为了排解好姊妹将嫁的紧张,以及为女伴开展新生活的担忧罢了。挨了骂的小伙子们也不能生气,因为被“骂”得越厉害,新人便越吉利兴旺。歌词充满了对迎亲队伍的揶揄、戏谑和譬骂,曲调多是即兴发挥,以南音、咸水歌为演唱模式,极富生活气息。自打解放初期,用轿子抬新娘进门这项风俗在赤水塘逐渐式微,打阁这项极具乡村农家生活情致的婚嫁风俗,便只留存于老人们的记忆之中。或不知道在某天,在某场新式婚宴上,当新人们在眼前经过时,老人们脑海里是否会想起昔年那些闺阁姐妹,那顶摇晃花轿,以及那些既泼辣又喜庆的打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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