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大眼睛的九盏明灯

         3日中午12时40分，我们从岫岩大营子镇出发，直奔该镇最东端也是我市最东端的陶家隈子小学。绵延的黄土山路，尘沙轻扬；山脚下小溪清澈见底，偶尔会有村妇溪边浣衣，车载广播已经收不到鞍山的节目，手机也早没了信号，一下子，我们有了身处“边境”的感觉……
    经过50分钟的颠簸，我们看到了陶家隈子小学。
    小学校的校门很特别，是一排平房教室中间“挖出”的一道拱门。学校操场不大，学生们正在参加升旗仪式，尽管午后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但学生们仍仰起稚嫩的小脸，望国旗冉冉升起。全校只有142名学生，李春发校长面向全校师生讲话的时候并没有扩音器。
    李校长的办公室既是校长室，也是学校其余8名老师备课、批改作业和休息的地方，墙上悬挂着的五张奖状彰显着学校的光荣历史。据从教32年的李春发校长介绍，陶家隈子村有400多户村民1600多口人。坐落在山坡上的陶家隈子小学建于1948年，目前，学校有7个班级，一个班级就是一个年级，外加一个“下伸点”，学生和教师都是本村的。
    李校长19岁参加工作就在这里教书，当时学校还没有围墙，前趟房是用黄泥沾的瓦片堆砌的，后趟房则是草搭的。1986年以来，村里陆续投入一些，他千方百计“化缘”，学校才有了现在的模样。小学校算校长在内只有9名教师，而且平均年龄已过50岁，在小学校工作时间最短的也已满22个年头，他们把青春和汗水奉献给了陶家隈子村一茬又一茬的山里娃……
    57岁的张同德老师是3年级的班主任，除了教语文和数学外，他还教劳动、自然和思品课。他对全班12个学生的情况了如指掌，为了不让一个孩子辍学，放暑假的时候他就挨家走访。班里有个女同学，父亲丧失劳力已经10多年了，家里还有奶奶和弟弟，生活的重担都落在了她母亲的身上，每次濒临失学的时候，都是张老师的帮助和鼓励使这个孩子没有离开课堂。
    秦云是毕业班的班主任，42岁的他是学校里最年轻的老师。22个寒来暑往，他已经送走了10个毕业班。他告诉记者，在农村当老师真的很累，白天正常工作，回到家还有不少农活。学校没有音乐、美术等专科教师，音乐课就由秦老师来兼任。“山里的孩子上学不容易啊，家远的孩子来回得走上两个多钟头的山路。尽管我讲不出太多的乐理，但教孩子们唱唱歌还是可以的，农村就这个条件，当老师的也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孩子们把应学的都接触到……”
    是一份守得住寂寞的责任使9名教师几乎每天清晨都早于孩子们来到学校。学校地处偏远，没有电话，交通不便，每次镇里开会或传达事情的时候，就提前一天写个纸条求往来的车主稍个信儿。非典时期，一次李校长到镇里参加一个紧急会议，当他雇个摩托车晚上9点多钟赶回学校的时候，8名老师一个也没有离开学校，他们正坐在办公室等待校长传达会议精神……
    提起教师的责任，55岁的孙殿锋老师告诉记者，前几年，流经村里的那条小河没有桥，尽管河水不宽，但下雨的时候，水大流急，孩子们过河有危险。放学的时候，9名老师背着孩子们过河是常事。最近两三年好了，村里修了小桥，学生们上下学安全多了，老师也就放心了。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循着响亮的读书声，记者站在窗外向教室内张望。红砖地面、半砖高的讲台和教室中间砌在水泥台里的站炉子，构成了乡村小学教室特有的景象。李校长指着放有粉笔和黑板擦的水泥台面告诉记者，冬天的时候，孩子们的饭盒就放在上面，老师要时不时地调换着饭盒的位置，以保证中午的时候孩子们都能吃上热乎饭。教室后面的角落大多放着土篮子、水桶和铁锹等劳动工具。春天一到，9名老师带着孩子上山挖药材，暑假前后采榛子，秋天上山找“大茧”，学校每年用勤工俭学的费用帮助一些孩子解决学习上的困难。
    “铃———”，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欢快地跑出教室……
    道别的时候，李校长道出了心中之忧：小学校的9名教师虽全部为高级教师，但年龄偏大，按国家规定的21：1的比例配备教师，学校也只能是这些编制。为了开齐开全所有科目，所有老师都得兼课，每人至少要教3科以上，每位老师一周都至少要上近20节课，外语老师还是与别的村子合用的。李校长说，近十年来，村子里每年能走上3个以上大专生，可是毕业后却没有一个回到家乡来的……
    夕阳的余晖给归途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清澈的小溪缓缓流淌，小学校长的话语一次次在山谷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