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落日照为何看哭了无数人艰难时刻艺术何为上海社科院分院的这场讨论
艺术能带来什么?能创造什么?当新冠肺炎疫情的灾难席卷全球时,艺术的社会功能被重新审视。
近日,由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主办的“水花雅集”青年学术沙龙在上海社会科学院分部尚社苑举办,活动围绕“艰难时刻,艺术何为”这一主题展开了一场研讨。
艺术让人以一种接近于最好的方式来度过生命
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朱生坚从历史和理论的纵深,探讨了在疫情灾难的特殊语境中艺术何为的问题。
朱生坚
他追溯了艺术的起源,并通过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的几个案例,指出艺术是人的基本需要,即使在艰难的时刻,也离不开艺术。
疫情期间,一张“落日照”曾看哭了无数中国人。照片摄于今年3月5日傍晚,地点在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东院,一个上海援鄂医生在护送病人去做CT的路上,停下来,让已经住院一个多月的87岁老先生欣赏了一次久违的落日余晖。
这张看落日的照片,被称为“2020最治愈的瞬间。”
甘俊超 摄影
朱生坚说,“在我看来,这是整个疫情当中最感染人的一张照片。有人说这张照片可以得任何摄影大奖。在送病人做CT的途中欣赏晚霞,这是一个艺术行为或者说是一个行为艺术。”
他从三方面论述了艺术的作用。
第一,艺术是人的一种基本需要,是人人都具有的一种才能或者潜力,其发挥和实现,可以让人找到存在感。
第二,艺术才能的发挥和提高,可以让人感受到一种成长的快乐。
第三,艺术会给人一种归属感。
从“艺术作为生命的形而上学”展开,朱生坚进一步提出了“艺术就是生命本身”的观点。
“艺术就是生命本身这样一个理解,也许反倒是对尼采这个基本命题的一种提升。也可以说艺术让人以一种接近于最好的方式来度过生命。”在他看来,“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是比艺术更好的方式来度过生命了,也许恋爱是一种,但恋爱恐怕不能一直持久的,那么艺术是可以一直做下去的。”
通过剖析孔子和苏格拉底的哲学思想,他指出,“艺术作为生命的形而上学,可以帮助我们认识生命和死亡。生死之外别无大事,认识了生命和死亡,一切艰难时刻,都不再是问题。”
艺术可以记录灾难可以振奋人心
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王韧从实践的角度对当代绘画进行了探讨。
王韧
她指出新冠疫情作为一个突发性的因素,对全球艺术品的市场都带来不同程度的冲击。
首先,在国际范畴内,国际艺术盛会线下开启仍受阻。其次,顶级拍卖行销售大幅度下滑。但反观疫情期间的本土当代艺术市场,却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艺术市场有回暖的征兆。
她通过介绍法籍华裔当代艺术家严培明的作品,描述了疫情时期当代艺术家的轨迹。
她认为,艺术可以记录灾难,反思灾难,可以用来表达对灾难的认识,以艺术的手段可以疗愈,可以祈祷振奋人心。
使人成为人的力量是什么?
什么可以使人成为人?复旦大学中文系骆玉明教授指出,“使人成为人的力量来自于什么?我想一个很大的力量,是来自于艺术。”
他以奥斯维辛的故事为例,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在走向焚化炉的路途当中,是跳着芭蕾走向焚化炉的,这就是艺术对自己的肯定。
而“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在临刑前,他跟人要了一张琴,看着西沉的太阳,演奏了最后一曲《广陵散》,《广陵散》从此绝迹。
骆玉明说,“这段故事是非常震撼的。弹古琴恐怕最好的场景,就是在太阳快要落下去的时候,对着山,对着江流,听那样的曲子。你可以想象,生命对它的美好形态的追求以及生命对于外力的反抗。艺术是具有强烈的反抗性的,艺术并不是一种恬淡的东西,艺术是伟大的,它需要肯定自己。”
在谈到唐代诗人李白和杜甫的比较时,骆玉明提出了一个观点。“如果一个人在35岁以前没有喜欢过李白,真的白活了。但如果35岁以后,还喜欢李白,而不喜欢杜甫,或者认为李白要比杜甫高,那么就太幼稚了。”
在他看来,“我们喜欢杜甫,是因为他在贫困,在落魄,在一种无望当中,一切的东西都抓不住。但是就在这个过程里,他给我们留下了最好的诗。诗是人的一种自我期待和一种自我肯定。”
他谈到,在艰难时刻,艺术对于我们可能更重要。“我一直相信,艺术是一种强烈的东西,艺术是具有反抗性的。我们甚至可以说,没有反抗性的艺术,其实不是艺术。因为它没有那样一种力量,它使我们自我肯定,使我们保持自我,使我们在外力的强迫和污秽的浸染中仍然是我们自己。”
(来源:周到上海 记者:徐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