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鞍钢与高炉前工人共度除夕
1月30日大年三十,炼铁工人依然奋战在高炉前。
裹挟着四溅的火花,耀眼的铁水从鞍钢股份炼铁总厂新一号高炉四号出铁口翻涌而出,流入熔铁式主沟。透过沟体上覆盖的铁板缝隙,能看到脚下熊熊燃烧的烈火。
此刻是1月30日,农历蛇年除夕上午9点。在普通人看来惊心动魄的出铁场面,倒班副作业长张刚却习以为常。
父母在堂,上面有一个***,38岁的张刚是家里唯一总在除夕倒班的人。从1997年参加工作起他一直倒班,在工作岗位上度过了16个除夕。赶上中班,跟家人团聚正是情浓,就要到厂里接班。赶上夜班,从家里出来时春晚还没有演完。今年除夕,他赶上了白班。
“下午3点45分交完班我快点洗澡,争取4点半赶到我爸妈那儿,跟大家一起吃团圆饭。”张刚算着时间说:“家里人把菜都准备好了。我下班往家打个电话,他们就开始炒菜。等我到家正好开饭。”
说起一家人等自己开饭这事,张刚有点不好意思,但话里话外又流露出作为家中“大工码”、顶梁柱的那份自豪。与炼铁总厂超过半数的职工一样,他的工资是他们小家庭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他对这份工作格外珍视。
我们到达炉前作业区时,张刚正从出铁口采集铁样,他使用的工具有点像勺子,手柄特别长。他说,这些铁样要送到化验室化验,每出一罐铁就要取一次样。“就像煮粥一样,煮的好不好得盛出来尝一尝。”不过,采铁样的困难和危险程度是盛粥没法比的。
“帽遮、毛巾必须围好,手套不能漏,用的工具必须预热,不然遇到铁水会炸。”采铁样的位置正对着出铁口,里面随时可能喷出没烧透的焦炭,落到身上就会烧起来,“要随时做好跑开的准备。”在炉前作业区工作了10年,安全这根弦张刚始终绷得紧紧的。
说话间,四号出铁口发出一声闷响。附近的工人迅速将一袋袋物料投进熔铁式主沟,并用高压水***为出铁口和沟体降温。“这是‘堵炮’。”张刚解释说,出完铁要用“泥炮”把这个出铁口堵上,换另一边的二号出铁口继续出铁。“轮流出铁,四个出铁口都能得到养护和修整。”
说完,张刚爬上高炉的风口平台,开始进行每小时一轮的巡检。此刻,巨大的环形热风总管和送风系统发出轰鸣,将1200多摄氏度的热风送进高炉。掏出随身携带的风口小镜,张刚把黑色镜片对准送风系统“狗头”部件上的小孔,仔细观察着炉内送风和吹煤情况。
张刚说,自己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看好送风平台。“如果这些铸铁的管子发红,就危险了。这说明送风系统冷却效果不好,弄不好要出事故,得赶紧报告给高炉主控室。”
与炉前作业平台仅隔一条封闭走廊的主控室里,31岁的丁班倒班作业长朱立波正轮流观察着头顶和操作台上的20个显示屏。他一边监控着不断变化的数据,一边通过对讲机与炉前作业的工人们沟通、下达操作指令。
如果把新一号高炉比作一个人,包括朱立波、张刚在内的作业长、工人就是医生、护士。一高炉作业区党支部书记吴晓辉作了这样一个形象的比喻。
据了解,鞍钢厂内高炉的炉龄一般在十二三年左右,与国外钢厂甚至宝钢相比还有差距。炼铁工人们所做的努力,就是要把高炉可能患的“病”提前消灭掉,让高炉顺行、“长寿”。吴晓辉说:“高炉炉龄延长,意味着炼铁成本降低。整个鞍钢的生产成本,炼铁总厂占七成。我们的成本降了,整个鞍钢的生产成本就降下来了。对钢铁企业而言,谁的成本低,谁的市场竞争力就强。”
每一股铁水涌出出铁口,高炉外侧的冲渣系统都会蒸腾起白色的水蒸气。吴晓辉说,那是高压水在冲击炼铁产生的渣滓。“这些‘水冲渣’是炼铁的副产品,可以制作耐火材料、水泥,由此产生的高温水就是很多居民家里取暖用的余热水。”而炼铁产生的高炉煤气在与化工厂的焦炉煤气配对后,一部分会回到高炉用于生产,另一部分也会被输送给千家万户,为居民生活提供能源。
离开新一号高炉时,车子从一道道架设在空中的运输管线下穿过。我们感到,里面流淌的不只是水、电、气,更是鞍山这座城市存续、发展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