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烟王到橙王背后的演进逻辑
技术人员现场指导(资料图片)
83岁褚时健再创奇迹
从“烟王”到“橙王”背后的演进逻辑
按照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崔保华“大力发展优质生态柑橘产业、做强现代农业”的要求,近日,船山区农口各相关部门组织专人前往柑橘产业发达的云南、江西等地实地考察,学习借鉴船山区发展柑橘产业可资借鉴的模式和方法。为使学习考察成果扩大化,特从前方发回报道,本期推出系列报道的上篇,以飨读者。
美丽的彩云之南,一如美丽的西双版纳少女,自由奔放而充满神秘色彩。在云南玉溪,这个被中国乃至世界烟民所熟知的地方,云南烟草的五朵金花是一个让人很自然联想到的话题。然而4月的云南玉溪之行,我们去探访的并不是那声名远扬的红塔山,而是远在几百公里山路之外的玉溪市新平县的一个果园。巧合的是,不管是玉溪红塔还是新平的果园,都和一个83岁的老人联系在了一起。作为改革开放以来一位饱受争议的改革先行者,他的名字叫做褚时健。
一个老人的待客之道
我们的汽车在蜿蜒盘旋的山路间穿行,车窗外掠过的是云南地区独特的梯田。在这个被干旱烘烤的夏季,敞开的车窗中,不时吹进伴着芭蕉叶和芒果叶气味的热风,道路两旁掠过的低矮的农舍,在这片蜿蜒的群山中点缀出丝丝农耕文明的意味。
7个小时的车程距离,让我们感到前路茫茫。走到半路,领路的玉溪市经作站站长杨云光告诉我们,听说一批从四川远道而来的客人要前来探访果园,褚时健老人决定从玉溪赶往新平县的果园,在果园里隆重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为了这次探访,这位83岁的老人早晨6点多钟就从玉溪市出发,前往位于哀牢山区的果园。10点多钟,褚时健老人又打来电话,说已经备好饭菜,准备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们没有想到褚老会亲自出来接待你们,因为担心他的身体。但褚老坚持要自己来,他说你们从几千里外过来不容易,怠慢客人不是云南人的性格。”玉溪市经作站副站长肖文俊说,“褚老是搞企业的,很有时间观念,很多事情一般都是提前做好,不喜欢让人等。”
中午1点,我们离果园还有2个小时的车程距离。在确认了我们无法如期赶到共进午餐以后,褚时健老人又打来电话,说将在嘎萨镇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尽管我们坚持不必如此隆重,但老人的热情好客让我们无法再多言。
品牌意识
我们的汽车在果园蜿蜒的山间便道中逶迤前行,车开到半山腰,入眼尽是一片葱茏的绿色。这片果园2005年开始植苗,到现在已经挂果。
据褚时健老人讲,他的果园总共有2400亩,种了34万棵果树。“34万棵有些多,我们的株距和行距都太密了,果树长到一定程度,枝叶散漫不开,这会影响我们果子的质量。我们打算砍掉14万株,只保留20万株优质果树。”
褚时健的果子注册了“云冠牌”商标,在云南,很多人却习惯把“云冠牌”冰糖橙称为“褚果”。对于这个“云冠牌”商标的命名,很多人更愿意把它解读为“云南之冠”,这和褚时健老人一贯的作风非常契合。
为了把这个大家口中的“褚果”做得更好,据了解,果园实行每棵果树限量生产。在开花挂果后,会把多余的果子摘掉,全力保证剩余的优质果胚,由专人精心栽培管理。即便如此,在采摘后,还会根据果子的个头、成熟度等情况,筛选出一些质量次优的果子,以极低的价格卖出。
据褚老介绍,在过去的一年中,经过精心管理,他的果园出产了4800吨果子,但经过精选后,优质果有4400吨,“剩下的400吨果子,我们以很低的价格处理掉了,我们要保证品质和口碑。”
对品牌的重视,使得“褚果”在销售上有了一个很好的口碑。冲着褚时健的名声和一贯的为人,也冲着云冠牌冰糖橙一贯的优质口碑,很多客户一次性就订走几十吨优质水果。在其他水果苦于没有销路或者卖不出好价钱的时候,褚时健老人的“烦恼”在于他优质高价的果子太受欢迎,远远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11月初开始采来卖,12月底的时候基本上都卖完了。”
“用搞企业的思路做农业,我们很多时候得承认,褚老的很多东西高人一等。”同行的玉溪市经作战农艺师王新华说。
市场把握
从烽烟四起的烟草市场,杀入看似平静的水果销售市场,褚时健老人对这个市场的把握,依稀可看到他当年经营烟草业时的影子。
从他一贯的性格作风看,他不是一个能够忍受“中庸”角色的人。从玉溪烟厂时代的负债550%买进国际先进的设备,准备和国际烟草巨头火拼一场,到现在经营果园,决心要在当地栽种出中国最好的冰糖橙,带领当地的农民再次实现致富奇迹,可以说,这位83岁的老人,心中依然有着昂扬的斗志和激情。
褚时健把自己的竞争对手,或者说是“假想敌”定位于美国的优质冰糖橙。在他短短的介绍中,我们听到他多次提到美国某品牌的冰糖橙产品的名字。从企业运营的角度而言,跟进市场领先者的策略是追赶者最好的选择之一。因为瞄准这样的对手,有助于通过模仿和跟进,可以尽快缩短和市场上最具竞争力产品之间的差距,进而实现最快速的赶超。在果园举行的座谈中,褚时健老人坦言:“我们的目标就是用几年时间赶上并超过美国冰糖橙的口感,我们要让云南的冰糖橙成为全世界口感最好的橙子,我们一直在努力。”
这些年来,他和一些柑橘专家反复优化,不断根据栽种过程中积累的基础数据调整肥料的配方,通过改良土壤结构,增加柑橘的甜度。而这种发展方向,来自于他对于中国人在柑橘消费上的习惯的把握。他说:“中国人喜欢吃甜的水果,我们的冰糖橙发展的重点就是把果子的甜度提高一些,再提高一些。”
对于市场上的竞争对手,褚时健老人也有着清晰的认识:“其他品种的橙子一般存在甜而腻、塞牙等不足。我们的冰糖橙做到了清甜、水分足、不塞牙、口感好,因为施的都是无公害的有机肥,所以有益于身体健康,吃多了也不上火。我们种的橙子所含的糖酸比是18比1,其他橙类是很难达到这个标准的。当然,我们的目标还会更远。”
运营管理及利益联系机制
这片果园,只是哀牢山区众多果园中不起眼的一个。在这之前,这里的柑橘栽种非常分散,据说以前一到柑橘收获的季节,当地的市集上堆满了劣质的柑橘,口味差,价格低,农民的栽种积极性很低,很多果农辛苦一年,也就1000-2000元的收入。
褚时健的到来,给当地的水果种植带来了现代企业运营的一些理念。他采用标准化生产制度,每棵果树的栽培管理都有科学的、精确的量化指标;他采用定岗定员生产制度,他把果园分为几个作业区,每个作业区又有专门的管理人员负责区域化管理,到最基层的果农,则每人负责看护若干株果树的栽培管理和日常运营;他实行次品淘汰制度,从刚刚挂果时的果胚筛选到成熟采摘后的“次品低价”策略,核心是确保产品的质量和口碑;他实行生产要素全过程干预,为了确保有机肥的品质,他干脆在果园建立了一个小型的化肥厂,自己生产和配制适合柑橘栽培用的有机化肥……
可以说,褚时健老人把果园变成了一个有着几分现代化企业意味的实体,他用管理现代企业的思路,维系着果园的运营。
对于成本控制,褚时健老人也是娓娓道来。他说:“我们的成本主要有三大类,一是人工成本,二是果园的租赁成本,三是果园的维护管理成本,比如施肥浇水什么的。”
“对于人工成本,我觉得做企业不能亏了大家,所以这部分成本只能高不能低,做企业就是做人,把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大家才会感觉有奔头,才会目标一致;对于果园的租赁成本,这是写了合同的,改变不了,所以我们能做改进的就是果园的维护管理成本。”
果园的灌溉系统,是从当地农资市场上买来的胶管,每米两三元钱,可以管用四五年。果园采用喷灌技术,简单来说就是把灌溉的胶管牵到果树根部,用锥子在上面扎几个洞,精确而富有灵活性。
在果肥上,他们采用的是自己配置有机肥的办法。他们建了一个小型的化肥厂,原料很多是就地取材、废物利用。比如,当地的烟草渣料富含钾肥,当地糖厂的下脚料——干池渣和炉灰富含磷肥,经过测定,把这些不要钱的渣料拉来,按一定比例搭配在一起,就成了非常好的无公害有机肥。
对工人利益的重视一直是褚时健老人搞经营管理的一贯脉络。在玉溪烟厂时代,他就从每年的烟草利润中,拿出30来个亿奖励烟农,鼓励大家多种烟叶,多种优质烟叶。在哀牢山区的这片果园中,老人的操作依然没有例外。
据了解,在他的果园,一般果农的年收入在12000到20000元之间,而当地农户的收入,平均只有1000—2000元。当地人说,以前他搞烟厂,很多人争着进烟厂;现在他搞果园,很多人抢着来果园。
我们去的时候,玉溪仍然笼罩在干旱的阴影中。随行的经作站站长杨云光笑着说起了云南十八怪:“鸡蛋用草串着卖、老太太爬树比猴快……云南是山有多高,水有多高。”但聊着聊着,他也坦承干旱给当地的农作物灌溉带来了影响。
说起干旱,褚时健老人有些默然,他说:“云南是一个靠天吃饭的地方,今年干旱,我们的果园遇到了难题。但是呢,我们是搞企业,企业的利润多一点少一点没有关系,农民却是要靠庄稼吃饭,那是他们的口粮,所以我们今年主要就是立足于保苗,绝不和农民去抢水。实在不行,就让果子多掉一些,少产一点就行了。”
离开哀牢山的时候,正是施肥的季节。山顶的大风吹来牛粪和马粪混合的怪味,掩盖住了橙子叶的清香,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目送我们远行的褚时健老人在夕阳的余晖中,留给我们的是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