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苦创业路历历犹在目

——原国家建工部第四工程局党委书记、茂名市原市长郑少康忆茂名初创始建的难忘岁月

本报记者 莫薇花 谭筱 通讯员 古文纪

　　原国家建工部第四工程局党委书记、原茂名市长郑少康同志在讲述茂名城市初创始建的难忘岁月。本报记者丘立贺摄

茂名市城市筹建处办公原址

建设永久桥

　　在茂名建市五十周年来临之际，茂名日报记者来到广州市，采访原国家建工部第四工程局党委书记、茂名原市长郑少康同志，听他讲述茂名城市初创始建的难忘岁月。

　　90多岁的郑少康同志思维清晰。他告诉记者，他是1958年底奉省委命令调到茂名工作，1962年秋离开茂名，在茂名这座城市度过了4年多时间。这4年多城市初创始建时光，难以忘记。当时的人、当时的事，到现在仍历历在眼前。

　　1“数万建设大军向茂名紧急集结，两万多随队家属只好暂时‘丢’在广州、南宁至茂名之间交通沿线的村镇，气氛就像战争年代打大仗那样。”

　　郑少康同志是1598年底从佛山地委书记的岗位上调任第四工程局党委书记，负责国家建工部驻茂名工矿区所有施工队伍的领导管理工作。郑少康同志说：“那时候，我们国家石油奇缺，帝国主义实行经济封锁，不让其他国家卖石油给我们。国家要求茂名页岩油厂必须在1962年建成投产。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从上到下都以‘先生产、后生活’这个十分响亮的口号作为指导思想。数万建设大军从祖国四面八方向茂名紧急集结，两万多随队家属只好暂时‘丢’在广州、南宁至茂名之间交通沿线的村镇，气氛就像战争年代打大仗那样。早到的队伍住在附近的农村，迟来的就在荒山野岭上搭工棚。有的甚至连工棚还来不及搭，风餐露宿，就投入了紧张的施工。在工矿基础设施展开施工的同时，也急着修建工人的居住点。‘六百户’、‘三万七’两个工人居住区，就是这样建起来的。”

　　当时，工矿区城市筹建处刚成立。根据筹建处城建规划部门的安排，第四工程局的生活区比较集中地建在河西的华山路以南地段。考虑到第四工程局的生活区也是城市的组成部分，郑少康同志跟负责规划城建工作的曾源、黄光才同志讲，要将第四工程局的工人俱乐部、展览馆、职工子弟小学、职工医院等生活服务设施，列入城市公共设施统一规划布局。按照这个布局建起来的这些设施，后来发挥了很好的作用。1963年7月，第四工程局撤消，这些就成了城市的公共设施了。其中，工人俱乐部改为红旗电影院，展览馆改作市少年宫，职工子弟小学改称市第四小学，职工医院移交给了市人民医院做门诊部（即“六百户”门诊部）。

　　2 经过几个月的紧张施工，在工业大道与金阳大道交叉口地段，耸立起了七座高大的建筑物，茂名城市形成了第一个中心街区。

　　1959年初，在市委的一次会议上，有领导提出，北京为了迎接新中国成立十周年“大庆”，决定搞“十大建筑”。茂名作为新的工业城市，也应在“大庆”之时展示自己新的城市面貌。经过讨论决定：在工业大道和金阳大道（即后来的油城路和红旗路）交叉口地段修建一批公共建筑，形成一个中心街区，作为向新中国成立

十周年献礼。

　　当时，国家城建部推广上海“闵行一条街”的经验。身兼茂名工矿区市委书记处书记的郑少康同志，带着时任城市筹建处城建组长的黄光才同志到上海实地考察后，认为“闵行一条街”的经验很值得学习。于是，参考闵行的经验，规划在工业大道与金阳大道交叉口的四个转角建4栋大的建筑物。确定了百货大楼、邮电大楼、银行大楼之后，还有西南角没有项目好安排。郑少康同志就叫第四工程局的一公司利用这个转角建一栋办公楼（这就是后来的北方饺子馆）。交叉口4段街道的两侧分别建茂名市人民委员会筹备委员会（即后来的市政府）第一招待所、新华书店、财经大楼（后来做了中医院的门诊部）等。当时，施工队伍人员多，工程一上马就是“三班倒”，进度十分快。经过几个月的紧张施工，这7栋大的建筑物全部在9月底竣工。工业大道和金阳大道也在这时修通，黄光才同志立即组织园林工人种树绿化。虽然那时这两条街道还是砂子路面，但街道很宽，而且分了快车道、慢车道、人行道和绿化分隔带，又有行道树，在其他城市都还没有见过，让人们觉得很新鲜，很有现代工业城市的气派。

　　国庆节那天，人们在小东江秋收后的稻田里开完庆祝大会以后，都纷纷跑来欣赏这个新中心街区的美景。人们笑逐颜开，备受鼓舞。城市规划工作者、工程技术人员和第四工程局的建设者们，终于用自己的心血和汗水，在茂名工矿区这片热土上，为新中国的十周年“大庆”献上了一份厚礼。

　　3……看到市长竟然鼓动他们为多买几块饼干“报大数”，工人们都放声大笑起来，工地上出现了一阵小小的欢乐气氛。

　　1959年9月，郑少康同志离开了第四工程局，调任茂名市市长。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们国家经历了连续3年的国民经济严重困难时期。

　　郑少康同志虽然是一市之长，但有一个习惯，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自己有空，就喜欢叫上黄光才同志，到市政、园林的施工现场转一转，去看一看正在劳动的工人。工人们看到郑市长虽然也像他们一样饿着肚子，却在繁忙的工作过后还经常到工地跟他们聊聊天，开开玩笑，觉得很开心，慢慢地对他也没有什么拘束了。在工地上，郑少康同志常常看到一些工人饿得实在受不了，总是拼命地喝水、抽烟。也多次听到有的工人因饥饿劳累交加，昏倒在工地上。每当遇到这些情景或者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心里都十分难过。后来，他对黄光才同志说，要各单位发动工人和家属，自己动手，自力更生，开展生产自救。尽可能利用尚未建设的一些空地，种菜、种蕃薯、种木薯，用蔬菜杂粮充饥。养鸡、养鸭、养兔，补充身体的营养。郑市长还身先士卒，经常利用休息时间，亲自带着爱人和孩子在小东江边开荒种地。就是用这个方法，使许多人克服了营养不良的影响，渡过了最困难的时期。

　　郑市长还跟商业局的领导打了招呼：“凭我的条子（不用粮票），每人每次可以到商店买2两杂粮做的饼干。”这样，他每一次下工地，都会给饥饿劳累中的工人带来一点点最现实的“希望”——拿着郑市长写的条子，到商店去买一点免粮票的杂粮饼干充饥。

　　在一个临近春节的晚上。7点多钟了，10多个市政工人还在赶修一段路。累得精疲力竭的工人看见郑市长来了，都围了上来跟他打招呼。郑市长跟他们说了几句笑话，就对他们那个带队的“柯叔”（时任市政管理处主任柯华荣同志）说：“趁商店还没关门，我写个条子给你们去买一点饼干吃吧！”当问写多少个人时，柯叔竟然傻笑不答。郑市长看出了他的心思，幽默地说：“想多吃几块饼干就‘报大数’吧。”工人们看到市长竟然鼓动他们为多买几块饼干“报大数”（当时，全国都在大规模地开展反“报大数”的浮夸风），都放声大笑起来，工地上出现了一阵小小的欢乐气氛。

　　4“刚刚建好的永久桥就这样被保留了下来，但工业大道这条城市的‘脊梁骨’也因此而没有‘直起来’，这是历史的遗憾。”

　　连年的经济困难，使得刚刚起步的城市建设受到了严重的影响。1958年秋，上级拨给茂名工矿区城市筹建处1000万元城市建设费，此后的这些年就再也没有钱拨来了。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城市建设项目都只能尽量往节约上打主意。

　　1959年9月，时任广东省委第一书记的陶铸同志来茂名视察，市委张杰书记和市政府郑少康市长陪同视察。当走到刚刚建成通车的小东江永久桥时，陶铸同志看了一眼那张标示有桥梁位置的规划简图，又在桥上走了一段，脸色马上沉了下来。他指着桥的西头问道：“这座桥的桥位为什么不按工业大道的方向摆直，而要在桥头拐这个弯？”陪同人员汇报说：“主要是考虑桥梁与河道正交，桥的长度最短，可以省点钱。”陶铸同志听了很生气地说：“工业大道是这座城市的主要街道，就好像人的脊梁骨，脊梁骨都不直，这座城市还有什么气派？”最后，他指着那座桥重重地说了一句：“不行，要拉直。”

　　当天晚上，陶铸书记在市人委第一招待所会议室召开的17级以上干部大会作了***。第二天。又到湛江的海滨招待所召开了一个重要会议。在这两次会议上，陶铸书记一再强调茂名的城市建设要坚持高标准，把茂名建设成为“粤西的广州”，建成像湛江海滨那样的园林化城市，建成一座现代化的工业城市。他特别说永久桥要进行整改，不能因一座桥梁影响一座城市整体布局和整体气派。这两次会议之后，市城建局根据市委的要求，研究制订了永久桥整改的3个方案：第一方案是保留大桥，过桥后再将工业大道调整为东西方向。按照该方案，虽然河东的工业大道没法与河西的工业大道同在一条轴线上，但最省钱。第二方案也是保留大桥，过桥后工业大道通过交能环岛向北方向过渡，再调整回与河西工业大道同在一条轴线上。不过，工业大道需经过六百坑低洼地，会增加工程投资。第三方案是拆除大桥重建，拉直工业大道，但是，会造成该桥40多万元建设投资的浪费，还要增加工业大道经过六百坑这一段低洼地的工程造价。市委认真研究了这三个方案，最后选定第一方案作为推荐方案。方案确定后，新接任的市委书记徐林汉同志带着黄光才同志送这3个方案到省委向陶铸书记汇报。省委后来答复：现在正值困难时期，拆除大桥重建会造成更大的浪费，同意采用第一方案。郑少康同志说：“刚刚建好的永久桥就这样被保留了下来，但是，工业大道这条城市的‘脊梁骨’也因此而没有‘直起来’，这是历史的遗憾。”

　　5“是他们用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驾驭着茂油公司这艘正在建造、尚未竣工的产业巨轮，胜利地冲过了急流险滩，迎来了茂油公司乃至茂名城市生存和发展的新曙光。”

　　郑少康同志告诉记者，他在当市长的那些年，茂名城市经历了一次极其严峻的生存考验。为应对国民经济的严重困难，1961年开始贯彻***关于“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大批企业下马或压缩生产规模。到1961年，虽然页岩油生产由试验阶段正式进入了工业化生产阶段，但从整体上说生产规模还非常小，基础还十分薄弱。整个页岩油工程仅建成了年产油页岩250万吨的露天矿矿山和第一部页岩干馏方炉，第一套常减压蒸馏装置和第一套热裂化装置正在动工兴建。在这样的形势下“迎”来了国民经济的大调整，形势非常严峻！

　　在这次调整压缩中，茂油公司不仅压减员工，还大幅度地压减了基本建设的投资。那时，“茂油公司下马”、“茂名城市散档”的言论充斥于耳，茂名城市陷入了困境。

　　面临着如此严峻的形势，市委十分清醒地意识到，必须集中力量确保茂油公司的生存！从1961年开始，市委与茂油公司党委认真贯彻“顾全大局，自力更生，又让又上，确保重点”的方针，集中力量“抢上”原油加工项目。据统计，市区地方的31家全民所有制企业，先后关停了12家，压缩员工2.7万人，占员工总数的53%。另一方面，茂油公司集中一切力量，利用石油部拨给的1500多万元，加紧建设100万吨常减压蒸馏（炼油）装置及湛江原油库，开始了一场“绝路求生”的大拼搏。

　　1962年秋，郑少康同志调到省政府工作，离开了茂名。但他的心仍然时时牵挂着茂名石油工业和茂名城市的命运。不久，就听到了茂油公司第一套常减压蒸馏（炼油）装置开气成功，他心里十分高兴，因为茂油公司从此实现了从提炼页岩油向以原油加工为主的战略转变，从此站稳了脚跟，茂名城市也因此逃过了“散档”的困境而获得了新生。

　　在纪念茂名建市50周年的时候，回忆这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郑少康同志说：“我心里深深地感激那个时期茂油公司以方华同志为核心的领导班子。是他们在面临危难的紧急关头，用富有远见的决策和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驾驭着茂油公司这艘正在建造、尚未完全竣工的产业巨轮，胜利地冲过了急流险滩，迎来了茂油公司乃至茂名城市生存和发展的新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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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少康 于1918年10月出生，广东香山（今中山市）人。1937年参加***，早年参加党领导的抗日武装，曾任珠江纵队某支队长、华东军政大学中队长。解放战争时期，任两广纵队某团政委、某师后勤部长。新中国成立后，历任珠江支前司令部副司令员、粤中行政公署副主任、佛山行政公署专员、中共佛山地委书记。1958年底，任国家建工部驻茂名工矿区第四工程局党委书记、茂名工矿区市委书记处书记。1959年9月，任茂名市市长、茂名市委书记处书记。1962年秋，调广东省政府工作。

　　（注：本版图片除署名外，均为古文纪提供）

《茂名日报》（2009-05-15 第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