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一句乡愁了得——大别山下罗田村落的三幅即景图

       湖北日报讯 图为：古风犹存的潘家垸，如今敞开怀抱，迎接游客。（视界网 刘世民 摄）
       记者 杨耕耘 通讯员 刘世民 李欢
       十月底的深秋，大别山南麓，空气湿漉漉的，秋雨时不时飘落下来，周遭格外清新透亮。进入罗田县的青山绿野，蜿蜒上下，我们走进了蛇家山、张家冲和潘家垸。再回眸时发现，三个村落，正呈现出三幅不同的乡愁面容。
       蛇家山原产甜柿原样村
       罗田素有“甜柿之乡”之美誉。此处甜柿，天然脱涩，可生食，味甘甜，其果肉脆形美，多年前就已成为中国地理标志保护产品。河铺镇蛇家山村，有着几百棵原产甜柿树。
       沿着铺满落叶的山路往上，放眼所及，满山柿子树，枝头上甜柿已变黄，或深或浅，在秋空映衬下，显得格外鲜艳夺目。走进村口，几位上了年纪的村民，正举着竹竿夹摘甜柿。一旁嬉戏玩耍的孩子，也拿着树棍，随手打下几颗柿子，用手一擦塞进嘴里。见有人来，他们笑盈盈地问：“买柿子吗？好吃，很便宜的。”
       整个村落，房舍密集，人影寥寥。房前屋后，散堆着杂物，土路下的山涧里，废弃物随处可见。山村寂静，间或鸡鸣狗吠之声传来。可以看出，山村几年来没有明显变化。“我们村出去打工的特别多，留在家的多是老人、小孩和妇女。”正在田里种油菜的村民刘书存，慢腾腾地登上坡来，与我们攀谈。
       老刘说，蛇家山这几年最大的变化，就是每当甜柿成熟时，总有些外地客人来采摘。“我们也不好意思让客人看到村子脏。”说完，他憨厚地笑了。据了解，这里甜柿虽然量多质好，但基本还是自然售卖，没有专业合作社等进行市场推广。
       许是因为有甜柿的馈赠，淳朴善良的蛇家山人一直过着“靠山吃山”的自然生活。金秋时节漫步于此，听得见喜鹊喳喳叫，看得见蜜蜂嗡嗡飞，蝴蝶在枝头翩翩起舞，果子狸在林中健步如飞，宛如一幅写意的中国画。
       而生活于此的蛇家山人，他们只愿停留于此吗？
       村民说，在本县的錾字石村，甜柿收入达500万元，全村500多户几乎户均收入过万呢。蛇家山，一样的柿，一样的甜，红彤彤、一串串。这满山的“红灯笼”，能照亮錾字石村的致富路，未必蛇家山就不能？“有年轻人愿意回来就好了。”老刘巴望着冬后春节，能有更多外出打工的年轻人留在村里。采收柿子，外销找市场，整顿村容村貌，这些都需要有力气有干劲的后生。
       离开蛇家山时，我们预祝村里柿子全部售完，枝头干干净净。73岁的闻大爷说：“那可不行。我们要把最大最好的柿子留在树上。冬天有很多鸟儿要在这里过冬或迁徙，给他们留足食物，来年春天它们会回来，为柿树捉虫子呢。”“这可是祖宗传下来的。”大爷补充道。
       这时，乡愁泛起了一股暖意。
       张家冲山坳中孕育力量
       张家冲，罗田县三里畈有名的山村，始建于明代中叶。村子田地仅有120多亩，可800余亩山林却保护完好，“百岁”以上的古树48株，最长树龄达460余年。
       小山村文风颇盛。古代，秀才、武举、进士层出不穷；近十年，这里先后走出35名大学生、6名研究生、1名博士。
       走进山村，如同进入一片正在建设的风景区。铺路的，种草的，开沟的，好多人在忙乎着。
       说起这个村的变化，不得不提老丁。8年前从县局领导位子上退下来，丁翰平本可在县城享清福，谁料他却回到张家冲，干起了村民小组长，当乡贤。“出门不走泥巴路，夜晚回家不抹黑，喝的是自来水，健身有运动场，村容村貌大改观。”这是老丁的“履职”誓言。
       说干就干，不等不靠。建设乡村需要真金白银，发动群众筹一点、外出能人捐一些、争取项目扶贫帮一把，累计筹措资金300余万元。“看到75岁的张大娘硬要把200元钱交给会计时，我就相信事情一定可以办成。”3年前的一幕，村支书肖旺兵至今难以忘怀。
       6年来，垸里新通水泥路600米，安装路灯8盏，清污整修水沟700米，安放垃圾桶8个，新建标准体育运动场一处，建成安全水塔2座。“自助者，人恒助。”肖旺兵说。
       这不，省建设厅的一支景观设计施工队就驻扎在垸里。带队的老胡说，他们施工才几个月，只是个初样，村民就欢喜得不得了。他们见到外村人都说，我们垸里不比城里的公园差呢。不少外出打工的年轻人，返乡加入施工队。“在设计和建设中，我们跟村民难免会产生观念上的冲突。”老胡坦率地说，“村民缺乏整体考虑，各顾各家的情绪比较重，小农意识时有反应。我们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呢，改变观念比施工好像更难些。”“他们会改变的，毕竟更多的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回来了。”老胡相信这一点。
       潘家垸古朴村落新梦想
       “爸爸快看，那就是梯田，我在书上看过！”在罗田县白庙河镇潘家垸村新修建的停车坪上，俯视成片的梯田，5岁的张紫涵迫不及待地“炫耀”自己的“博学”。
       潘家垸历史悠远，有600年之久，深藏大山之中，古树、古屋、古寨别具风情。树龄超过300年的就有780余株，最老的一棵松柏有860年，4人才能合抱。它们见证了村子的时代变迁。
       2015年伊始，黄冈市委组织领扶贫工作队来到潘家垸，要给这个风光秀丽的山村，注入经济发展的希望和脱贫因子。一年多的时间，扶贫工作队整合各类扶贫资金超过千万元，完成扶贫工程建设21项，占总任务的87.5％，创下每月建成3个项目的“潘家垸速度”。变化，几乎天天发生着。“昨晚5名游客在我家留宿，加上餐饮和购买土特产，一天纯收入400元。”10月20日，山村农家乐的肖老板喜滋滋地说。
       罗九公路带来交通优势，大别山生态画廊和沿线景点产生集聚效应，潘家垸人也开始经营生意：兴办各类农家乐和休闲农庄21家，带动板栗、茯苓、土鸡蛋等土特产品销售，仅仅今年“十一”长假，山村每天接待游客至少80人次，每户1天的纯收入就有300元左右，一年旅游综合收入约为20万元。“等到元旦新的游客接待中心落成，到时候生意肯定会更好，每年新增5万元村集体收入不成问题。”村支书潘道升胸有成竹。
       通村通组公路修好了，农家小院打扫干净了，板栗鸡汤炖上了……高山上的潘家垸，带着梦想，会飞得更高。
       从蛇家山到张家冲，再到潘家垸，犹如迈向乡愁的阶梯。
       何以解乡愁？三幅慢慢舒展开来的即景图，也许能告诉我们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