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龙埠锁绣乡村手艺人的坚守

在金城镇龙埠村，始终有一群“手艺人”在坚持。尽管机器刺绣已经兴起，但我们仍然能看到龙埠村的锁绣人“另类”的坚持，他们以小小的绣花针用最古老的针法施绣，他们就是龙埠村从事锁绣的手艺人。他们用这种坚持，表达了对生活的一份坚守，对文化的一种担当。

锁绣是中国有史以来最古老的刺绣针法，据了解，目前传世最早的战国时期湖南长沙楚墓中出土的两件绣品，就是完全用辫子股针法（即锁绣）绣成于帛和罗上，针脚整齐，配色清雅，线条流畅，将图案龙游凤舞，猛虎瑞兽，表现得自然生动，活泼有力，充分显示出楚国刺绣艺术之成就。“我最早接触锁绣工艺是从27年前，这种针法入门虽然较为简单，但是实际操作难度非常大。因为锁绣要求环环相扣，扣扣对称，每一针每一扣的大小长度弧度全部都要同等均匀，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龙埠村刺绣厂的万兴勋一边向记者展示收藏的锁绣图案，一边介绍锁绣的要求，“用最小的5号针，一厘米远绣十针。”

多年坚守等来好时机

在龙埠村会刺绣的手艺人可不少，但在1991年之前，他们并不被人了解。据万兴勋介绍，1989年，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室古代服饰研究中心的王?和王亚蓉老师来到金城镇寻找会刺绣的民间艺人，并带来1982年出土的湖北江陵马山战国墓中衣服、被子的照片，希望找到刺绣艺人，按照照片上的图案，绣出其衣物。龙埠村的手艺人们多年的坚守终于等来了机会……

很快，王?找到了当时在金城工艺制品厂上班的万兴勋等手艺人。虽然社科院的工作人员依照照片在纸上画出了同样的花纹图案，并给出了刺绣技法上的建议，但面对这个重大任务，手艺人们坦言压力很大。“老师手把手教会大家后，我们就在布片上用针线临摹社科院工作人员留下的花纹。一个花纹绣几百针，一个图案绣几万针，要完成它，想都不敢想。”万兴勋回忆，当时手艺人们足足几个月的时间，每天12个小时，都用在绣花纹上。

终于，经过了将近半年的练习，大家已经能把战国服饰的花纹绣得惟妙惟肖了。而且，每一个花纹都是一样均匀的，就像用电脑刺绣的一样。到了1990年的下半年，社科院古代服饰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看过他们在布片上练习的锁绣图案后，非常满意。当时就按照战国墓出土的衣服的尺寸，裁剪好了正身和袖子，希望他能绣出跟湖北江陵马山战国墓里的战国服饰一模一样的衣服。“我们的刺绣团队随着工程量的增加也在慢慢变大，最后到了十六七个人。大家一起在衣服上、袖子上绣图案。十个月的时间，绣出了两件衣服和一条被子。”万兴勋开心地说，总算赶在开会前完成了社科院交给的任务。

千年“衣柜”震惊学术会

1991年8月4日，首届中国古代服饰国际学术会在湖北荆州博物馆如期举办。中国社科院带来的展品——战国中晚期（公元前340年——公元前278年）的仿江陵马山一号楚墓出土的绣服和绣被。展品的花纹主要由龙、凤、虎等组成，其中以蟠龙飞凤纹、对凤对龙纹、龙凤相蟠纹和龙凤虎纹最为精美。丝织物品种采用的是绢绸。

当年，社科院的展品一出，立即震惊了各国的古代服饰专家。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衣服铺在展台上，双膝跪地，细细地观看、品味这具有2000多年历史的刺绣风格。“我们绣的是凤鸟花卉绣衣，不仅有龙凤虎纹的外衣，还有对龙对凤纹的被子，他们看了都特别震惊。”万兴勋表示，这相当于打开了一个千年“衣柜”，历史仿佛具有神奇的魔法，通过眼前的衣被，瞬间把你带入到了那个纵横捭阖、战火纷飞的年代。

1982年发掘的湖北江陵马山楚墓，正是由王?主持的。他这次成功还原的战国服饰，受到著名历史文物研究家沈从文先生的称赞。沈从文为此事在《人民画报》上撰文称，这个墓打开了战国的丝绸宝库，海外的服饰研究专家对它的图案非常推崇，认为风格和设计既抽象又具体，评价这是中国2300多年前的“毕加索”设计出来的。

高超绣技誉满海内外

战国服饰无疑在1991年的学术会上博得了最多的眼球和吸引力。学术会结束后，龙埠村锁绣人创作的这3件展品又被送到韩国、日本、台湾等国家和地区进行展览，所到之处无不震惊，人们纷纷惊叹中华民族的高度智慧和文明。同时也感叹在2000多年前的中国人，在没有机械没有电脑的年代，就拥有如此高超的技艺水准。

龙埠村的锁绣手艺人们还曾复制过清朝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的战袍，这是手艺人们最得意的作品之一。“我们还尽力利用锁绣针法和古代的一些纹饰做了一些相关的衍生品，如各种绣画，绣片，荷包，名片夹，手机包，眼镜盒，手包，钱夹，香囊等等。产品销往韩国、香港、台湾，并与台湾客户合作十年之久，我们终于为锁绣针法的发扬光大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一点事。”提到这么多年来龙埠村手艺人民的坚持，万兴勋却说得很谦虚。

古老锁绣手艺是中华博大文化的一部分，需要一代一代传承。并不是所有有价值的传统技艺都能纳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但是，存在，就是一种高傲的姿态，相信龙埠村手艺人们的坚守，一定可以让这份文化得以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