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强用画作谱写爱国情怀

　　一名老者在黄少强故居门前若有所思。

　　黄少强故居内摆放着黄少强的塑像，塑像后面写着：一枝秃笔衡身世 描写民间疾苦声。

　　黄少强先生的侄子黄洁池正在讲述黄少强的画作。

　　核心提示：著名雕塑大师潘鹤说，恩师黄少强不仅教我画画、作诗，他还用自己的言行告诉我何为艺术。恩师一生为人民疾苦呐喊，他那为人民服务的深切爱国精神值得每一个人学习，希望更多人了解黄少强，把他那爱国情怀发扬光大。

　　文/ 佛山日报记者 吴英姿 图/ 佛山日报记者 丁铨

　　走进南海官窑小江村，只见黄少强故居掩映在一个有着岭南乡村特色的村落里，隐隐透出淡淡书香气，门前的小池塘边，三五村民在洗刷衣物；大榕树下，十几名村民闲适地打着纸牌；远处田园阡陌上，一群村民在清理杂草，因为这里将建成一个黄少强纪念公园……小巷、老屋、祠堂仿佛在诉说一个个让人难以忘怀的故事：隐蔽于村中的这个清代三间两廊硬山顶老房子宁静而古朴；那些半开半闭的窗花将我们的思绪指引向了那个年代……

　　黄少强从这里走向世界，也在这里结束了他那42岁短暂的人生。

　　83岁高龄的黄洁池是黄少强的侄子，他告诉记者，尽管慕名而来的游客不多，然而村民们对黄少强十分景仰，闲暇之时村民也喜欢到故居、纪念园去看其画作。对于这位英年早逝的杰出艺术家，家乡人感怀他关心民间疾苦的立场，于是用各种方式去纪念他，发扬他“谱家国之哀愁，写民间之疾苦”的爱国情怀和人文精神。 在故居，不仅有“黄少强生平史迹展览”，还有多幅他的代表作，在一幅获得过国际大奖的作品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作品中的人物在墓前拜祭，而墓中伸出了一只手，画面充斥着哀时伤世之情，带有一股隐晦的神秘感。黄洁池说：“黄少强摈弃中国画因袭临摹的旧习，倡导从街头市井的现实生活中汲取灵感和题材，将时人的形象、情感、遭遇引入中国画的表现，从作品内容和形式上‘表白了新时代精神，阐扬固有国民性’，实践了他‘谱家国哀愁，写民间疾苦’的宏愿。其独树一帜的现代人物画创作，在上世纪20年代至40年代的中国画坛上，曾经为时人所广泛称颂。”

　　他的人生

　　黄少强的儿子黄缵文已80多岁了，目前住在广州纸行街。尽管在采访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去到黄缵文的家里时，却震惊于他家里的朴素。在一个白天都需要开灯、只有一点简单家具的破旧房子里，老先生与夫人却显得相当的安详与舒适。而话题，就从生活的“窘迫”开始……

　　黄少强1901年出生于一个殷实之家，小时候家里可以用“宴无虚日”来形容，后来他一次投资失败后，家境就开始衰落。

　　由于小时候家境殷实，8岁开始，祖父聘请先生担任他的启蒙老师，后来入私塾。15~21岁期间，除了国学，还兼习英文和中西绘画，曾在陈氏家塾和香港莫礼智英文学校念书。黄少强自小热衷于文艺，尤爱画入骨。少年浸淫书史，故能诗。他的母亲颇能简易地画几笔画，擅画梅花，他少时便得到家学的熏陶，爱四处涂画。

　　1920年入美学馆，从佛山乘火车到广州二沙岛的天风楼上课，与赵少昂、何漆园、周一峰、叶少秉是同学，后又师从高剑父。1926年高剑父创立了佛山市美术学校，26岁的少强接受剑父之聘任教于该校。此后历任佛山市南海师范、广州市立美术学校国画系主任。同年，于佛山市举办第一次画展，1927年与赵少昂合办“岭南艺苑”，此后黄少强几乎每年举行一次个人作品展览，其他以美学苑、民间画会、六人画会、清游会、岁寒社以及参加春睡画院院展、全国美展、与赵少昂合展等等几乎多不胜数。

　　在他短暂的生命里，他的作品参展或举办个人画展共 85 次，在国内展出的地点有广州、佛山、南海、大连、长沙、上海、杭州、南京、北平、天津、韶关，在海外参展的地点有比利时、莫斯科、柏林、伦敦、巴黎等。1933年由佛山迁居于广州市暂居超然坊，并在广州纸行路的通宁道10号自办了民间画馆以授生徒，不收学费。

　　抗日战争开始后，黄少强只身到湖南慰劳前线士兵，并在战地写生和创作了许多抗日救亡的作品。

　　黄缵文说：“印象最深的是父亲与生俱来的悲天悯人心态。父亲经常身着长衫，拿了速写本到贫民窟去写生。潘鹤曾说过，我父亲常带个本子跟在别人后面写生，所以他画的人物都以背影为多。父亲悲天悯人的情怀，甚至惠及走兽。有一天，我和妹妹捉了一只幼鸟，关入笼中养起来。没过几天，幼鸟的叫声将两只大鸟招至。它们在院子里徘徊不去，哀鸣不已。父亲见状，马上让妹妹打开樊笼，放走鸟儿，还专门作诗一首说：‘系囚怜尔迷归路，转羡呼雏有母来。解缚好全慈孝事，长天无尽夏云开’。”

　　1942年9月7日，黄少强病逝于小江村，时年42岁。死后无钱买棺木，须向乡里兄弟筹资入葬。

　　父亲给你最大的教诲是什么？黄缵文说：“父亲曾送给我一个扇面，上面写着‘莫等闲，志于学；暇读书，学击剑；临清流，赋新诗。’这几句话，我不敢忘。”

　　他的劳苦

　　黄少强在晚年一份自传里提到，1921至1927年被称之为“代谢期”的7年，他的祖父和父亲、母亲，以及四弟、三婶、长女一共6口，在这7年间先后去世，父亲享年42岁，母亲也仅仅45岁。1928年春天，他的祖母和二妹相继去世；1933年，三妹也被夺去生命。这种早期生活的精神打击，显然与他日后更深刻地体验痛苦、唱咏感时伤世、哀歌唱挽的艺术主题有关。

　　看黄少强的画，显得特别的“苦”。黄少强是一位真正活跃于民间，反映民间疾苦的画家。他提出“到民间去，百折不回”的口号，他不仅写民间疾苦，也谱家国哀愁。他笔下的人物，大多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苦大众，如街头卖唱的歌女、小贩、盲人、鞋匠、流民等等。人物不重着色，多以疾行的线条勾勒，画上还常有悱恻动人的长诗。这些作品都以朴实、粗糙的本色表现出极强的感染力，其独特的悲情，备受瞩目。

　　岭南画派纪念馆研究部主任韦承红认为：黄少强的作品中充斥着哀时伤世之情，以及大量跟“死亡”有关的题材。除了与生俱来的悲天悯人的情怀之外，家族成员接二连三去世，使他在精神上备受打击。此后，死亡的阴影缠绕着他，成为无法摆脱的梦魇。在他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逐渐演变成一股不可抗拒的魔力，使他沉湎于这种令人窒息的精神折磨之中，不能自拔。

　　黄少强缘于家族悲剧的锥心泣血之痛固然令他的作品充斥着愁云惨雾，而作为“人”血液中固有的同病相怜的特质，又触发了他悲天悯人的仁爱之心，这种仁爱之心使黄少强能够推己及人，深思人世间其他一切的苦难。于是，用画笔描写铁蹄践踏之下中国民众的流离之苦，也就成为他这样一位仁者义不容辞的使命。他的图在精神上超越了传统的中国人物画，直指现代艺术的本体，并完成了他的人物画向现代意义上的转变。

　　他的艺术

　　纪念园离故居有10分钟的车程，由黄少强墓地改建成，中央石座的半身汉白玉像黄少强，面向碧波粼粼的东风水库，下座刻有著名雕塑艺术家潘鹤题字“黄少强先生像”，前后两排黑色大理石上分别刻有黄少强的诗、书、画代表作品及二十世纪中国画坛闻名遐迩的人物的题词共40块，包括了高奇峰、高剑父、陈树人、齐白石、徐悲鸿、黄宾虹等名人。广场右侧刻有著名漫画家廖冰兄先生“黄少强先生纪念园”的题字。

　　黄少强有一幅《自画像》，舒卷流畅的书法性线条、水墨与色彩糅合的“没骨”画法，在飘逸灵动的纤巧线条中，在自由畅达的表现中，突出了人物感受苦难的心智和悲天悯人的情怀，他描绘起自己来可谓得心应手。这幅画也是他一生经历的写照：神颓发乱，郁郁寡欢，好作苦画、苦咏，是黄少强给人的深刻印象。

　　黄少强是岭南画派中艺术成就十分突出的画家之一，他的现代人物画的造型能力主要源自他在博文美术学校的西画训练和在镜明炭相美术学校的学习。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黄氏这种取法西方绘画的途径终究“隔”了一层。但也许正因为如此，反而令到他在日后的绘画生涯中，能够将源自西画的对人物造型的理解如盐着水般地融入到他那忧郁、颤动的富有东方神韵的诗性线条之中。其独树一帜的现代人物画创作，在上世纪20年代至40年代的中国画坛上，曾经为时人所广泛称颂，更被高剑父称为“特立独行之士”、“吾侪革命艺术的前锋”。

　　黄洁池说，黄少强还活跃于美术教育、出版、展览以及相关的社会活动。他的诗歌文章，感情真挚，直抒胸臆，是其曲折多艰生活和心路历程的生动呈现。其画作集诗书画艺术于一体，尤其是题画诗文，抒写内容从个人生离死别的小我悲痛，扩而大为伤国忧民的大我悲愤，其精髓沿袭了屈原杜甫爱国忧民、悲天悯人的文人脉络。他早年为赈灾抗日深入前线写生组织画展，晚年宁愿贫苦也不为伪政府服务，充分体现了黄少强爱国主义情怀。

　　他的薪火

　　黄少强一直致力于美术教育。从1925年开始，先后在14间学校教学，培养了一批艺术家。其中包括，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佛山画会会长陈凝丹，曾任广州画院副院长、广州美术家协会副主席黄志坚、南京师范大学教师谭勇、著名雕塑家潘鹤。而黄缵绪，黄少强大儿子，是漫画家，笔名黄墅，与廖冰兄过往甚密。

　　黄少强的家乡一直没有忘记这位杰出艺术家。1986年，官窑建成“南海新八景”之一驿观园。1995年官窑凤山诗社社长梁耀能先生整理编撰了《黄少强画传》，被作为南海政协文史研究系列专著出版。黄少强故居建办黄少强先生纪念馆，墓地改建成纪念园，故居前将建成黄少强纪念馆公园等。

　　此举可谓“一石激起千重浪”，引起了其同门香港赵少昂、广州关山月及黎雄才等岭南画派大师，和胡一川、廖冰兄等画坛巨匠，以及其学生潘鹤、黄志坚、谭勇、温水源等的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广东美术馆和广州美术学院开展了重点研究黄少强的学术活动，南海政府决定将其故居修缮辟为纪念馆，将其墓地作为文物保护起来，建设为纪念园。省市各级美术馆、博物馆先后组织多次艺术作品展览，并对其作品纳入收藏。

　　各方反响

　　后人：父亲的画作全捐给国家

　　黄少强的画作价格不断攀升，但他的儿子黄缵文从来没有考虑过拍卖用来改善生活，而是全部捐给了国家。黄缵文说：“我父亲曾说：‘我画画不是为了钱，为钱我就不画了。如果想发达，不要找我。’如果他画画是为了赚钱，就不会在题材中画家国哀愁、民间疾苦的人物画。这样的题材，谁会喜欢买呢？我们一家人从来就没想到要把父亲的画作卖掉，都一致同意把爸爸的遗作捐给国家。有收藏家曾出价50万元购买其中的一幅精品，但我们拒绝了。”

　　黄缵文几兄妹商量后认为，画作由国家保管比较好，希望爸爸的作品能让更多的人看到，供大家参观学习，能作为公共有用的研究资料。黄洁池认为，黄少强在近代画坛是很有影响的人物，需要我们重新认识，重新挖掘。我们将联系分居在各地的黄家人，让他们来投票，来到故居，感受先辈的优良作风。

　　弟子：把恩师爱国情怀发扬光大

　　“虽然我只当了恩师20多天的徒弟，但他对我的影响是一生的。”著名雕塑大师潘鹤说，当年他的课堂就在大街，恩师带着他边走边观察街上行人，然后现场作画。“恩师不仅教我画画、作诗，他还用自己的言行告诉我何为艺术，他常说艺术是有感而发的，有人格自然就有风格，假情假意要不得，也无须刻意脱离人格而刻意追求作品的风格。”潘鹤表示，恩师一生为人民疾苦呐喊，他那为人民服务的深切爱国精神值得每一个人学习，希望通过黄少强纪念公园，能让更多人了解黄少强，把他那爱国情怀发扬光大。

　　部门：完好保存其历史文化价值

　　谈及佛山历史名人评选活动，狮山镇相关负责人表示：黄少强在沉寂半个世纪后得以重新复活，在广东美术史上重新焕发光彩，可见其卓越的艺术成就和深远的影响力。狮山有着丰富的名人资源，对历史名人进行挖掘、保护、传承，并评选、报道，对于提升城市文化的软实力起到很好的作用。

　　据介绍，目前狮山正对全镇的历史文物、人物、故事等进行收集和整理，希望能完好地保存其历史文化价值。与旅游公司合作组织狮山“树本红色之旅”让广大市民深入了解狮山历史名人和文物景点。在狮山滨水艺术长廊筹建黄少强艺术馆，弘扬爱国画家黄少强艺术精神。

　　狮山计划通过广泛开展文化服务和交流活动，以文化大融合促进区域大融合，将从产业文化入手，借助南海区产业文化节的举办，更好地服务好工业园区的企业及员工，使广大企业主及员工备感关怀及温暖，从而主动融入狮山；制定村居民俗文体活动的时间安排表，并对各项民俗文体活动给予大力的支持，特别是结合中秋、重阳、国庆、春节等传统节日蓬勃开展各种民俗活动，既是弘扬传统文化，也是传统文化的大融合，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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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塑泰斗潘鹤为师傅做雕像

　　佛山日报讯 记者吴英姿报道：狮山镇邀请著名雕塑大师潘鹤，为官窑小江黄少强纪念公园造一尊黄少强雕像。88岁高龄的潘鹤近日重游恩师黄少强的故居，期盼将恩师爱国情怀发扬光大。他说：“虽然我只当了恩师20多天的徒弟，但他对我的影响是一生的。”

　　在小江村，潘鹤重游黄少强故居，看着恩师昔日的画作、诗文手稿和历史照片，他向大家讲述了自己与恩师间的故事。

　　据了解，这次黄少强雕像的制作，潘鹤将联手其子潘奋共同完成。届时，建造好的纪念公园集文化休闲、红色教育、体育健身于一体，将成为狮山镇一张亮丽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