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弟弟回家过年
回家过年,对于每一个中国人而言,是一种传承,更像一种仪式一样周而复始地履行着。今年过年,从美国留学回国的小叔子带着准媳妇回来了,这对于公公婆婆来说,真是天大的喜事。
小叔子爱学习,1998年我结婚那一年,他才上高中,就如同亲弟弟般,看着他长大成人:考上大学,为他祝贺;考上研究生,为他欣喜;考上博士生,为他骄傲;美国留学,直至去年拿到博士学位,为他赞叹。三十七岁的年龄,近三十年的求学之路,其中辛苦自是少不了,一路磕磕绊绊终有回报。公婆年龄大了,思想早已与社会脱节,弟弟在求学途中有啥不懂不知的,难以抉择时,只能与我和丈夫商量决断,年长日久,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是贴心贴肺的亲了。
三年没有回家过年,没在一起吃过年夜饭。四个月前,当公婆得知博士儿子要回家过年,且带着准媳妇回来,还是个川妹子警花,真是激动得不知所措。已然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天天乐呵呵地忙着扫尘洁物,除旧布新,置办生活用品,精心购买年货。终于置办停当,这不,除夕夜终于把儿子和警花迎回了家。
弟弟滔滔不绝地跟我们讲述着国外的生活,讲诉着与理学博士生导师和师兄师弟师妹们相处的故事,讲诉着这个学霸阶层的求学经历和其中的酸甜苦辣,憧憬着自己未来发展的方向,真是:苦乐交织,努力与收获相伴。
准媳妇是个川妹子,说话声音低且川味浓郁,婆婆满口的榆次方言土语,一个南腔,一个北调,两个人的对话真正体现出了南北方人交流的困难,很是搞笑。一个自话自说,一个满脸疑惑默默无语,谁也听不懂对方说啥,这样一来,必须要有翻译员来传话。正月初三,全家十七口人一起吃团圆饭,婆婆给警花介绍自己的仨闺女,说这个是我“跟前的”,那俩也是我“跟前的”。警花瞪着大眼睛满脸疑云,“说的啥子?哪个意思?猜不着啊!”诸如此类语言不通的情形比比皆是。
公公婆婆都已七十多岁,为了能与准儿媳畅通交流,俩人定是积极配合,用一半是方言的普通话来对答,尽量让对方听懂。作为旁听,大家真是想笑不敢笑,毕竟老人们也是在努力学习嘛,但最终还是闹出了不少笑话,家里时不时洋溢着欢声笑语。在二十多年前,我和婆婆也有过同样的情形,在相互适应的过程中,婆婆不会放弃说了一辈子的榆次家乡话,而我,回到家还能跟着婆婆学说两句方言,直至现在,榆次方言我不但能听懂,还能说上几句。偶有榆次亲戚来访,我都能对答如流。
聚在一起,方知年味。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嗑瓜子,唠家常,一起吃家常菜,气氛温馨而欢乐,亲情再次重温并升华。这样的场景总让人思绪起伏:儿时盼过年,盼的是穿新衣,吃美食,放花炮,物质的期盼多一些。而今过年,盼的是分别后的重新相聚,精神上的需求多了些。因为团聚才是一切思念的归依。正如公公的肺腑之言,他喜欢这种“乱中有乐”的气氛,希望孩子们有时间常聚一聚,抽时间多回家看一看。这是他最大的心愿。 (郭 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