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命书写忠诚——追记市政府法制办副主任张兰平
“我又梦见张主任了!笑得还是那样灿烂、阳光。”
清明前夕,市政府法制办法规科科员樊青青在电话中,再次描述多次走进梦中的张主任。
强忍病痛加班,一脸微笑待人——这一令人难忘的形象,已经化作震撼人心的力量、温情四溢的名片,凝结成对党、对人民无限忠诚的现实注解,给每一个熟识她的人以揪心的思念——
人们难以忘记,11岁才入校门的她,学生时代品学兼优,一度成为省级新长征突击手、见义勇为好学生;
人们难以忘记,果树专业毕业的她,在21年的法制职业生涯中,经手的数以千计的规范性文件无一差错;
人们难以忘记,一向节俭的她,却慷慨关照亲友、同事,积极帮助乡亲打井、修路,接济了数以百计的贫困户……
这个人叫张兰平,市政府法制办副主任。3月26日,因积劳成疾不幸病逝,年仅53岁。
让岗位充满活力 — —
“ 张主任没有更年期 ”
“张主任没有更年期!”这是法制办年轻同志对张兰平的戏称。
在大家看来,张兰平总是一脸微笑,从不着急红脸批评人。而这与其高度紧张、压力与风险无时不在的工作特点似乎并不一致。
政府办公室作为政府的运转中枢,有着快节奏、高强度、高效率的工作特点。从办公室领导到普通科员,“白加黑”、“五加二”忘我工作,是工作常态。而其中,法制办又颇具代表性。
法制办是政府法制方面的参谋助手和顾问,作为政府的办事机构,代表政府履行法制方面的职责。“政府规范性文件,一言一文关乎发展民生,关乎法治政府的形象。”市政协副主席、市政府秘书长盖凤安说,法制办的困难多、风险大、挑战性强,其性质决定了其工作必须严肃认真、严谨细致。
“法制办几乎没有节假日,满怀激情地加班,是法制办的一道风景线。”市政府副秘书长邢文全说,在法制办工作,需要随时加班加点,而且必须是全身心地投入,有毅力、有韧性地工作。同志们接到任务,无论再急再难,总能按时保质完成任务。
作为张兰平的直接领导,市政府法制办主任董志军谈起张兰平的辛苦感同身受:“在法制办,张兰平分管法规科、协调监督科。市政府制定和备案文件、政府部门制定的规范性文件、下级政府备案文件等,几乎都要经过张兰平的审查把关,加上阶段性的规范性文件清理、行政职权项目梳理,及规范性文件的监督落实,工作量之重、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可让人感动的是,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张兰平总能自然地将人性的温和与工作的干练融在一起。
综合科科长郭丽斌说,张兰平专门为自己的办公室设了一条“不敲门”规定:凡有事找张兰平,直接推门进去,不必敲门。理由是:门内没有私事,只有工作,敲门打断工作思绪,不如不敲。
张兰平还带头倡议“晚下班1小时”:每天下午下班时间由5:30改为6:30。她认为,这个时间段办公室最清静,搞文字工作效率最高,还可避免下班高峰期堵车。如今,这已经成了法制办全体成员的习惯。
有年轻同志抱怨法制工作劳心费力还经常不讨好,张兰平微笑着劝说,多做脑力运动有好处,老了不得老年“痴呆!”引得大家相顾莞尔。
张兰平性格平和,但在业务问题上绝不随意。
在文件制定过程中,经常存在部门、企事业单位、广大群众利益的博弈与平衡。文件审查中左一点、右一点,都会对利益相对人产生重大影响。因此,法制办也常常成为利益博弈的前沿和焦点。“张主任一直站在维护人民群众利益和政府形象的角度,严格依法审查、秉公办事、据理力争,力求每一个文件都能体现法制的公平、公正。”法规科科长刘英说。
“有错必改,发现错了马上改”是张兰平的职业习惯。一枝铅笔,一块橡皮,一直是张兰平的必备工具。“在张主任看来,从法制办出来的每一份文件,都关系着发展与民生,关系着政府形象,关系着法律尊严,不能不慎,不得不慎。”刘英说,张兰平经手的文件,都是一字一句校核,常常为一个标点符号与大家反复讨论。
“张主任总能在不经意间指正我们的疏误。”执法监督科科长李国回忆说,有一次,她处理一个关于行政执法监督问题,其中一项条款使用了2003年颁布的旧条款。张兰平当即指出,该条款于2004年实施,2010年重新修订,应该沿用新修订的那一项内容。李国一查,果然与张兰平说的丝毫不差。
而在涉及长远发展和群众利益的法规文件上,张兰平更不含糊。
邢台市供水管理办法出台前,送到法制办审查。仔细阅读后,张兰平发现,草案中关于供水阀门的产权归用户所有,这就意味着今后的维护、运行责任要由用户来负担。而按照国家供水条例,用上位法,则归供水公司。“拿走利润,就得承担责任。”张兰平坚持上位法,把阀门产权划归了供水公司。
2013年,在制定京港澳公路占地补偿办法过程中,建设方想沿用2012年关于大广高速的补偿办法。草案拿给张兰平后,她毫不客气地予以否决。“经济发展了,物价上涨了,给百姓的补偿款怎么还能沿用老标准?”张兰平耐心与建设方讲道理,几经周折,建设方终于同意提高补偿标准。
2013年,市政府把下放房屋公共维修基金事项列为简政放权的一项内容,由法制办来推动。依据法律,小区有业主委员会的,这笔钱应交由业主委员会管理,可相关部门却不情愿。经张兰平多次交涉,部门才同意下放。
“兰平同志常说,越是权力集中,越要慎于用权,严于自律。”法制办老干部岳二沙说,在法制办工作的21年间,张兰平从未为他人走过后门,包括自己的家人亲友。去年,张兰平爱人辛庆华的私家车出现违章记录,张兰平坚持让爱人交足了罚款。
温和中伴着坚定,平和中带着干练。在法制办工作以来,张兰平经手的数以千计的文件无一差错。以至于市政府领导在签批文件时总会先问一句:张兰平看了没有?
而更让人吃惊的是,张兰平这样一个专家型人才,原来学的却是农业大学果树专业!1993年转业到法制办以来,她迅速成为法制方面的行家里手,多次荣立二等功、三等功,受到嘉奖,并连年荣获“先进工作者”“优秀公务员”等荣誉称号。
张兰平曾经透露出她的秘诀:多积累、勤琢磨。为了积累前沿信息,每天早晨她边做饭边收听“行风热线”;读报刊资料,一遇到法制方面的最新信息就剪下存起来……
让人性溢满温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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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平在做事上是一把好手,在做人上是公认的榜样。
“张主任是我们的好大姐。”法制办的同志们说。
2006年9月,郭丽斌、李国、王珊3人调入法制办法规科工作,张兰平时任法规科科长。一开始,3个年轻人在工作上一遇到困难、挫折,往往产生急躁情绪。
“每当这时候,张主任就微笑着给我们谈心、鼓励我们,耐心地指导我们学什么、怎么学、如何运用。”郭丽斌说,为了提高年轻同志对规范性文件的审查把关能力,她手把手地教,逐条对照讲解,使3人的业务能力迅速提高。
对同事,张兰平不仅在业务上进行帮助指导,在生活上也给予无微不至的关心。
一次,郭丽斌随张兰平出差,回来前一块儿去买东西。张兰平当时买了很多幼儿食品和用品,郭丽斌以为她是给亲戚买的,就没在意。但到邢台后,张兰平却笑着告诉他,这是为他家小孩儿买的。“张主任说了,我是男同志,不会买这些东西,刚上班工资又少,就替我买了。”郭丽斌说。
法规科青年科员樊青青家离市区较远,中午回家不便。张兰平就把自己办公室的钥匙给樊青青一把,让她中午或加班时在她办公室休息。看到樊青青没有食堂饭卡,张兰平还把自己的饭卡借给她。
“我用了张主任饭卡整整一年,没有充过一次钱。我几次找理由退回,她又几次给我,说自己不在单位吃饭,卡里钱花不完,要我帮她花一花。” 樊青青回忆说。
在老乡的眼中,张兰平则是最好的乡亲。
张兰平的老家是任县辛店镇象牙寨村。象牙寨是一个拥有6000多口人的大村,但经济发展不够快。张兰平从河北农大邯郸分校果树专业毕业后,主动发挥技术特长,帮助村民发展果树400多亩。在任县科委工作时,张兰平利用晚上时间,在村里开办夜校,讲解大棚菜种植技术,引导村民发家致富。
长期以来,象牙寨村的街道是“泥水路”。“要想富,先修路。”自2004年起,张兰平带领村民多方跑资金、跑项目,先后硬化了总长达17公里的街道和出村公路。
多年来,村民吃得是浅层咸苦水。为了改善饮水条件,自2006年始,张兰平带着村民多方奔走,申请到800多万元低息贷款,启动了连村供水项目。2010年项目竣工,全村人有史以来吃上了甜水。
在关心集体事业的同时,张兰平还高度关注村中的弱势群体。
村民杨新国,一家5口,3人生病生活不能自理,家庭条件十分困难。每次回老家,张兰平都会***看望杨新国一家,送钱、送衣物。
80多岁的单身汉冯立中,住的房屋年久失修。张兰平发现后,与村里一起筹资,帮其修缮了房屋,让冯立中感动万分。
村支书冀栓敏告诉记者,全村100多家困难户,都得到过张兰平的关心照顾。
“兰平心地善良,照顾人细致周到,是一个贤妻良母。”张兰平的爱人辛庆华说。
1987年6月,辛庆华母亲去世。之后,辛庆华、张兰平两人相继调到市里工作。张兰平多次要把老公爹接到市里一起住。可老人说啥也不去。一次偶然机会,张兰平获悉市区有家公司招看门的。回到老家,张兰平请老人试试,老人欣然同意。老人来邢后,张兰平时不时到老人那里看看,送些东西用品,每逢周末,就约老人到家里吃饭。一向少言寡语的老人,逢人便夸儿媳好。
张兰平的妹妹张淑平2003年去世,留下三个未成年的女儿。张兰平主动把三个外甥女接过来抚养,与自己的女儿一起生活,孩子们吃的用的一模一样。如今,两个外甥女已经成家,最小的外甥女王立雅也已经就业。
“妈妈刚去世时,我一度想轻生,是大姨像亲妈一样开导我照顾我,让我再不孤独!”王立雅说。
“兰平的良好素养,是长期磨练得来的。” 辛庆华说。
少时的张兰平在家里是半个顶梁柱。张兰平姊妹4个,她排行老大。她既要帮妈妈做家务、干农活,又要照看年幼的弟弟妹妹。家里盖房没钱买砖,她就和母亲等人一起脱坯挖窑烧砖,从不叫苦。
“兰平11岁才上小学,却成了全村最出色的女大学生。”辛庆华说,上学前,张兰平常常背着弟弟到学校教室的墙根下“***”,好心的老师默许她作编外学生。等入学时,她连二年级的课程也都学完了。
唱着学雷锋歌曲成长的张兰平,当过学雷锋小组组长、团委委员等多项学生干部职务。课余时间,张兰平经常带领同学,为五保户、军烈属挑水扫地除雪。“上高中时,兰平被团省委评为新长征突击手,这在整个邢台地区都没有几个。” 回忆起自己的学生,张兰平的高中老师丁福合又得意又伤感。
而让老师、同学印象最深的,是张兰平大学时期的一次见义勇为。
一年夏天,张兰平从邯郸回家途中,发现长途客车将一个孩子撞倒。张兰平马上从车上下来,背着孩子奔向医院,帮着办完住院手续,又设法联系上孩子家属。第二天,见到孩子家长赶到医院后,张兰平把身上仅有的几块钱和一些粮票留给孩子,悄然离去。几个月后,孩子家长按张兰平校徽,给河北农大邯郸分校寄去感谢信,河北农大迅即在全校掀起“远学张海迪,近学张兰平”活动,这一见义勇为的好事才广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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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操劳,使张兰平的身体渐渐吃不消了。
张兰平分管的法规科3人,协调监督科1人。人少,但任务不轻。自2010年起,张兰平和同志们一起,参与了全市一系列规范性文件的立、改、废工作。2010年经梳理制定出《邢台市市本级行政职权目录》;2011年对规范性文件进行大量修订;2012年春经再次梳理行政职权,制定《邢台市行政审批事项目录》;2013年围绕简政放权做了大量基础性工作,出台了多个专件。
人员少,任务重,完成任务本就很困难,却又遇到一系列特殊情况:法规科科长刘英高龄怀孕,休了产假;执法监督科李国陪爱人出国读书;法规科原科长白英杰爱人久病在床,需要照料。而新进的年轻同志,工作经验和能力都还不足。
“2013年,张主任身兼三职:副主任、科长、科员。”郭丽斌说。
因劳累过度,张兰平经常流鼻血,常常是擦完鼻血,接着审阅文件。简政放权集中清理文件时,她回家后还常常加班到深夜。一天早晨醒来,鼻血把床单染了一大片。她洗好床单,8点前又赶到了机关。同事和家人都劝她去医院看看,她却总是微微一笑:“就是上点火,不碍事。”
去年9月,张兰平经常发高烧,她嫌上医院耽误时间,就自己从药店买来“安瑞克”吃,烧一退照常上班。后来,她全身瘙痒,关节疼痛,只好看医生。医生多次劝她住院治疗。可她总说,手头工作紧,等等再说。每次输完液,拔了针头就回机关。
去年12月,在医生的劝说下,她到北京协和医院做了检查,可仍然拒绝住院,开了药就返回邢台,照常上班。
“今年3月初,我去办公室找她签字,她抬起手,笔却掉到地下,手一直在颤抖。我劝她去医院,她说好几个件等着上常务会呢。她就捡起笔,颤颤着在自己名字上打了个圈儿。”郭丽斌说。
自2013年9月至今年2月底,张兰平体重迅速消瘦了10公斤。
一天中午,辛庆华做好饭等张兰平回家。吃饭时,张兰平低头喝粥,眼看着到碗底了,她还是费力地低着头,把碗压倾斜了喝。辛庆华看了,觉得别扭。吃完饭,兰平试图拿碗筷去刷,但试了几次还是没拿起来。她跟辛庆华笑笑说,这次你来刷碗吧。辛庆华这才明白过来:她连碗都拿不起来了!辛庆华再一次劝她请病假。可她在床上躺了不到10分钟,又挣扎着起来上班了。
3月4日晚上11点左右,睡梦中的辛庆华被一种细碎的咬牙声惊醒。他一看,张兰平身体哆嗦着蜷成一团,牙关不停地打颤。他心疼地给妻子捂了三层被子,喂了退烧药。第二天清晨,烧退了,张兰平却又强打精神去上班,拦也拦不住。
之后的几天,张兰平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了,全由爱人代劳。
3月5日、3月6日,连续开完两个重要会议,直到3月7日,张兰平终于同意去市人民医院检查。可就在人民医院住院后,她还给下属打电话,询问带班情况,准备输完液就赶回机关。可从这天起,她再没机会出院。
3月12日,董志军打电话,要去医院看望她。当时,张兰平身体已经十分虚弱,手都抬不起来了。可她硬撑着,让爱人在病房里帮她洗了头:“要有个像样的笑脸,不能让大家担心。”
3月14日下午,人民医院免疫科医师石振峰把辛庆华叫到办公室,叮嘱他把张兰平连夜转院到北京协和医院。他给张兰平商量时,张兰平说,那就买高铁票吧,别动公车。
3月15日清晨,石振峰在医院碰见正办转院手续的辛庆华,不由得大声训斥:“你们怎么还没走?你们怎么能拿生命开玩笑?”可辛庆华清楚:最早的高铁票只有这天上午的。
到了北京协和医院,张兰平病情迅速恶化。在这期间,她多次叮嘱爱人,单位工作太忙,千万别让同事来京看她。看单位领导坚持进京,张兰平在病床上用颤抖的手指编发短信,劝大家不要来京。
在京治疗期间,张兰平平均一天输液12个小时,天天抽血化验。抽血的时候,她咬着牙,额头上大滴大滴掉汗,但是针管一拔,她还是不忘对护士笑着说声谢谢。女儿说:妈,你哪不舒服就说。她坚持说,没事,没事。
3月21日下午6时左右,连输10多小时液的张兰平已经疲惫不堪。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单位的号码,张兰平强撑着坐起来,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以十分平静的口气,认真回答了同事的问题,连哪部法律那个条款都交待得一清二楚。挂了电话,张兰平的身子一下瘫了下来……
她用尽全身力气打完那个电话,也是她和同事的最后一次交流。
3月25日,张兰平鼻孔流血、口中咳血。
3月26日清晨7点50分,张兰平平静地停止了呼吸。
“张主任没了!”噩耗传来,市政府办震惊了:因为许多同志连张兰平住院的消息都没听说!
在法制办,同事岳二沙闻知死讯,当即老泪迸流:“兰平是累死的呀!”
3月26日下午,张兰平的骨灰自京回邢。下午5时许,数百人陆续汇聚在邢临高速路口:市政府办的领导和同事来了,张兰平的亲友来了,象牙寨近百名乡亲也闻讯自发赶来了——他们要迎接张兰平回家!
在张兰平家,外甥媳妇李淑珍清理遗物时发现,张兰平一年四季的衣服加起来也就十来件,床单下铺的褥子布面泛黄,有几处还打着补丁。李淑珍掩面而泣:对每个人都很大方的张兰平,对自己竟如此抠门!
27日凌晨,张兰平的手机上又传来一条信息:张主任,您还记得吗,我们约好夏天去保定放松一下,夏天快到了,我和小刘还在,您到哪儿了?
发信的樊青青,没有收到回复——她再也收不到回复了!
4月1日,市政府办公室党组下发决定,在全市政府办公室系统深入开展向张兰平同志学习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