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人七入南极科考
南极,地球上最南端的一块大陆,以独特的地理位置、恶劣的气候环境、尚未破译的科学奥秘和诱人的矿产资源,吸引着多国科学家前去探秘。从1995年起,青海省气象局中国大气本底基准观象台先后派出6人、7次,以南极科考队队员的身份展开气象观测,自此,地处世界第三极的青海与南极紧密相连。
1995年,青海人第一次参加南极科考
青海第一个被派往南极参加科考的气象人是黄建青。那是1995年,32岁的黄建青通过层层考查,成为南极科考队越冬候选队员,那时黄建青已经在台里从事了5年的大气成分观测工作。能成为赴南极参加科考的队员,我们派出的每一名同志政治和业务都是过硬的。中国大气本底基准观象台副台长张国庆介绍。
黄建青动身前往国家海洋局在黑龙江省亚布力滑雪场建立的极地训练基地,是在1995年春节。没过完春节,我就告别了亲人,到亚布力接受训练。那里温度在零下20摄氏度,海拔、环境与南极内陆地区接近。黄建青说。
除了接受常规的肺活量、心脏动力、血液等检查之外,黄建青在亚布力过了野外生存本领和心理素质两道关。爬山、滑雪、雪中自救、耐寒等训练项目的考核,都是为了保证黄建青与队员们在南极能经受变幻莫测的极地气候带来的严酷挑战。训练期间,我们曾经四人一组,只携带帐篷、锅、方便面、充气垫展开野外生存训练,我们此前丝毫没有野外生存的技能,难度很大。但是作为南极科考队员,这样的训练是非常必要的,我们要耐得住严寒考验、暴风雪突发时能够自救等。这也有助于队员们在短时间内建立起亲密的关系,相互信任、互相协作。
在南极科考期间,所有的队员都要与寂寞和孤独斗争,加之还要经历46天的极昼、48天的极夜挑战,所以在加强体能和技能训练外,黄建青必须在最短时间内锻炼出一颗强大的心脏,来应对身体和心理上的不适。
南极科考的青海优势
祁栋林曾两赴南极,第一次是在2000年,参加第17次科考;第二次是在2008年,第25次南极科考,他对南极有一种别样的感情。由于在台里时地面气象观测是辅助项目,大气成分观测完毕后不用发报。可是参加第17次科考时,由于雪龙号没出航,临时削减了一名气象专家。这样一来,我除了要承担出发前已确定的南极臭氧观测工作外,还承担了地面观测工作。中山站是全世界天气网里很重要的一个站点,观测到的数据必须上报,可是我之前从未接触过发报工作,我只好找来相关书籍,反复看了三遍,掌握了基本的发报知识,在工作中学习,在学习中进步。每天进行4次定时地面气象观测,编制气象电报,通过澳大利亚戴维斯站将资料传入世界天气监视网。不辱使命的是,我负责的气象常规与臭氧观测项目全年的数据获取率达到了100%。
大陆本底基准观象台,全球仅有22个,青海的大陆本底基准观象台为中国唯一,观测项目和设备仪器等都与南极中山站基本一样,因此,来自青海的队员上手快,基本不需要培训,出现问题也能够及时得到解决,张国庆认为,这正是青海气象人得天独厚的优势。
祁栋林回忆,他在参加第17次科考时,刚接班就发现BREWER臭氧光谱仪存在问题,时间设定之后无法正常复位,几次手动调整后仍无法复位,拆开水平***器和齿轮进行彻底清洗也不管用。刚去仪器就有问题,祁栋林苦恼不已。因为整个中山站气象专家只有他一人,遇到问题只能自己解决,祁栋林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有天我在关电源时无意中用手转了一下光谱仪,感觉转到一定角度时有打滑现象,拆开一看,原来是塑料齿轮中间断裂了。问题出在哪里终于找到了,但站里没有配件,我便根据经验调整了齿轮位置,这样虽然会使观测到的SR参数偏大,但不会影响到臭氧观测值。就这样观测了一年,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15年来,青海气象人利用在地球第三极工作的经验,在南极开展气象科考中,承担臭氧、气溶胶、地面观测等科研任务,并积累了一些数据,为南极科考队顺利开展工作作出了贡献。
在暴风雪之夜做气象观测
南极被称为暴风雪的故乡,暴风比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都频繁,也更猛烈,且瞬息万变。有人曾说,南极的冷不一定能冻死人,但南极的风能杀人。季军对此有着切身感受。
季军是这6位气象专家中最年轻的一位,2005年,他参加了第22次南极科考。其实在亚布力冬训时,他就听老队员讲过南极的暴风雪的猛烈程度。但没有亲身经历,感觉总来得不那么真切。
那天季军值夜班,临近傍晚时,一场暴风雪袭来,随着夜色愈来愈浓,凌晨1点,季军要出门做气象观测了,可风更加猛烈起来,撞击着队员们居住的集装箱,呼呼的风声中,房子如火车经过时造成的震动一般,剧烈地抖动起来。按照站内规定,为确保工作人员的生命健康,这样的天气情况下,可以暂停工作。为了保证数据不缺失,他坚定地朝五十多米外的观测点前进。狂风卷起的积雪不断地打在季军的脸上,强光手电射在在空中乱舞的雪花里,能见度连一米都不到。走着走着,他踩到了一根管子,他感觉出这是一根发电泵的排水管,原来自己早已走偏了方向。一阵慌乱后,季军迅速镇定下来,他深知如果继续偏离方向,面临的危险将是致命的,唯有迅速调整方向才能脱险。他试图在一片迷蒙中寻找站区的光亮,然而这是徒劳,他只能凭着对站区环境的分析和判断,寻找回去的路。就这样,平日两三分钟的路程,经过二十多分钟,他才摸回了站区。回想往事,季军淡淡地说:这是职责所在,青海人就应该有这样的精神。
一部来自青海的推雪车
当雪龙号乘风破浪,不断将航道上的冰层破开,一路前行时,出现在郑明眼前的风景逐渐单调,从初见冰山一角时的惊喜,直到后来的满目晶莹,在强烈的视觉疲劳里,他终于抵达终点。就在跳下船的一刹那,一部土黄色的机器跃入了他的眼帘,这是一部由当时的青海工程机械厂制造的推雪车,在冰天雪地里,幽幽地散发着黄土高原般的色泽,看到推雪车上的青海二字时,郑明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的心一下子回到了一万多公里外的家乡。雪龙号鸣响汽笛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开始思念故土和家人了,能在中山站看到青海制造的推雪车,让我在意外之余,还感到自豪、骄傲、亲切,以及浓浓的思乡之情11935公里,这是心与家的距离。除了科考任务,队员们还要协助站内工作,如站区维护、轮流做饭、帮厨、清扫站内卫生等。郑明的眼中,取淡水是一个极富浪漫色彩的工作,夏天,我们从站区附近的那汪莫愁湖中取水;冬天则砸下冰块用雪橇运回站区内的化冰池里,加热后用泵抽到水池里,用南极的千年老冰熬茶。
青海人的环保情结
由于南极的特殊地理位置和气候严寒、冰天雪地,而生物在低温状态下生长缓慢,形成了南极的生物种类不多且数量也少的特点。因此,队员们都会严格按照《南极条约》的规定,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方圣洁之地上的脆弱生态。
科研人员除了可以采集满足需要的必要样品外,其他任何东西都作为南极的特有财富,不许随意带走。大家都友好地对待动物,尽量避免对它们造成侵扰。在南极,人与动物、与自然是真正的和谐相处。张占峰回忆。
2008年,祁栋林重踏那片大陆时,发现这里仍如自己八年前离开时的静谧、纯洁,他直呼一点都没变。站区对环境要求非常严格,易拉罐踩扁回收、外出要把烟蒂带回来,放在专门放垃圾的集装箱里返航时随船带回等,大家都在细节上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里的生态。在站区外偶尔能找到一些野生地衣,那些不到一厘米长的小生命,如同青藏高原荒漠戈壁上顽强生长的点点绿色一样,是那样的弥足珍贵,它们可能已经生长了二三十年,一旦踩坏,十几年也未必能恢复,我们来自青藏高原,深知生态保护的重要性。在南极,青海人像爱护家乡一样来保护这里的生态环境。(郭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