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村的希望驻德令哈市柯鲁柯镇希望村帮扶札记

　　作为一名工作了20多年的媒体记者，每年下乡采访的日子还是很多的。在印象中，最长的一次也就是一个多月，而且还是断断续续地进行，可是这次要驻村与村民同吃同住一年，共同面对和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肩负着组织的重托和村民的期盼，所以在赶往希望村的路途中，心里头沉甸甸的。我不敢说德令哈市柯鲁柯镇希望村是中国最年轻的村庄，但是当我听到村主任汪生成说希望村成立于2004年4月4日时，我还是有些惊讶。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古老的村庄似乎已经成了介绍中国农村必须的开场白。

　　希望村成立的时候共有278户，1200多人口。大部分村民都是从青海东部农业区迁移上来的，走在村里，你能一会儿听到乐都、民和的口音，一会又是大通、互助的腔调。

　　希望村的村民除了种植小麦和土豆外，大部分青壮年人都选择在德令哈市周边打工。国家对农村的各项优惠政策使得种田已经不再是一个苦力活，因为有科学的种植技术、耕作和收割时农业机械的大量使用，使得村民们每年在土地上劳作的日子变少了，只要把麦子种到地里，打上专门抑制杂草生长的农药，浇几次水，就可以等着收割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去打工，增加收入。

　　认识村民祁玉芳是在一次村里召开的议事会上，面带微笑的祁玉芳让人无法想象他是村里惟一一座二层小楼的主人。在他家二层小楼里促膝长谈后才发现，刚到50岁的祁玉芳居然有着那么多的想法，干过那么多事情。按照他的说法，他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什么，而且他看准的事情，百发百中，几乎没有失败过。只是现在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做好，这也是他叫我们到他家坐坐的原因，希望我们能帮他出出主意。

　　祁玉芳是土族村民，老家在民和官亭镇的山区里，环境恶劣，耕地极少，家境贫寒。他说，不是我们那里的人不努力，是自然条件太差了。不甘心贫困的他18岁就离开了家乡，到处打工挣钱，后来在政府的引导下来到希望村落户，并且分到了庄廓院和耕地。本来他可以像很多村民一样，守着耕地过日子就可以了，可是祁玉芳并不满足，他先在村里开了一个小卖部，从最初卖点日用杂货，到现在代理卖饲料化肥和代办话费，业务也越做越大。他自己每年还会养二十几头猪，用自养的猪做卤肉，味道也挺地道，不仅受到村民们的喜欢，还吸引了远在20多公里外的德令哈市民驱车来买。

　　十几年前，祁玉芳看到德令哈许多地方都在养猪，可是猪仔的品种不好，于是他就和妻子骑着三马子(带个较大车厢的三轮摩托车)从希望村出发，驱车东行600多公里到自己的家乡去收猪仔，每趟拉30到40个猪仔，然后到德令哈周边的村子里面去卖，除去成本，每趟能赚1000多块。当我问到他，苦大不大？祁玉芳笑笑说，要是当年的路像现在这么好，那就轻松多了。除了贩卖猪仔，到家乡苹果成熟、蔬菜收获的时节，他还会雇大卡车拉苹果、蔬菜到德令哈去贩卖。

　　在谈到他的经历时，祁玉芳最感慨的话是：因为自己没有文化，所以才去干那些吃大苦、受大累的活，要是有文化，就好了。渴望有文化的祁玉芳把自己对知识的梦想寄托在了孩子们身上。祁玉芳有4个子女，其中的3个孩子上了大学，小儿子还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中央民族大学。祁玉芳说，就是当年家里穷，孩子多，为了照顾家，没有让老大去好好读书，现在想起来有些愧疚。

　　逐渐上了年纪的祁玉芳开始思考如何将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强做大。而国家出台的农民专业合作社的政策让祁玉芳打开了思路，看到了希望。

　　2012年，祁玉芳以每年4000元的费用承包村集体的200亩荒地，然后花4万多元进行开荒。他和村里的几个人商量着要利用这些地养羊，可是去年由于小儿子考大学，加上他看到现在德令哈周边的村子里面养羊的人太多，再加上资金的问题就没有启动。去年儿子考上大学后，他去北京送孩子上学，他说他看到铁路沿线的很多地方到处都在种苞谷，说明苞谷的利润大。他还说德令哈的饲料都是从甘肃运来的，价格高。于是，他想到要种苞谷。他说他小时候在家乡就是吃苞谷面长大的，知道怎么种苞谷，他去年在院子里试着种了两个品种的苞谷，还拿了一些成熟的苞谷给我们看。他说，希望村的气候不错，只要苞谷不被霜打掉，那么苞谷和苞谷秸秆就能赚钱。而在他住的这么多年里，希望村一般情况下是不下霜的。即使下霜了，光苞谷秸秆也能保住成本。

　　当我问到种苞谷的销路时，祁玉芳说现在周边那么多村在养羊、养牛，饲料需求量太大了，在当地种，价格肯定低，容易卖掉的。说到这里，祁玉芳说，其实他的最终想法是办一个饲料厂，因为偌大的德令哈市还没有一个饲料厂。只要他种苞谷成功了，那么村里和其他村的很多人都会种植，那个时候，他就收购苞谷和苞谷秸秆，进行精细加工，那样就能买个好价钱。同时也可以让村民和他一起致富。哈哈，这个就是我的中国梦。祁玉芳幽默地笑了一下。

　　当我问到，你算过没有？种200亩苞谷的成本是多少？最佳和最差的收益是多少？种子、农膜、雇佣的劳力、维护的成本、收成后每亩的产量以及具体的销售价格会是多少？祁玉芳沉默了片刻后说，这么细的账还没有来得及算呢，不过，他又说，希望我们能帮他想想，再出出主意，最好能争取些国家的支持，那样他的信心就更足了。

　　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了祁玉芳的电话，他说，他把与他合作、准备一起干的村民都叫来了，他们想问问我们怎么写申请之类的东西。我们有些吃惊，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快地行动起来。也许这就是祁玉芳的性格和能力。

　　入夜，柴达木地区下起了小雪。躺在床上，仔细回想着与祁玉芳交谈的各种细节，我想，没准这会儿他还在和他的伙伴们商量着种苞谷的事情呢。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祁玉芳的经历给我好好上了一课。(李世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