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味道
有一种心情,叫回家;有一种味道,叫过年。
过年的味道,是家家户户贴春联,是大红灯笼高高挂;是儿孙满堂大团圆,是喷香水饺家乡菜。
家乡盂县的除夕日,春联已贴满家户门院。乡村的街道、村庄的门楼,大红灯笼随处可见。在我眼中最壮观的,还是自小生活的地方——路家村镇标志性的“十里一条街”的夜景,璀璨整洁,美不胜收。
除夕的守岁是在婆家。婆家与娘家相距不远,风俗相同。除夕夜,一家老少团坐在一起,炒几个爱吃的菜,煮些饺子,简单吃顿年夜饭,老人们便守在电视机旁,等着看春晚。年轻人则凑在一起,捧着手机,专注地刷着屏幕,偶听到一声,“抢到了,抢到百度红包20.19元了”,旁人终于抬起头来,满脸艳羡,更加两手并用加紧刷屏,期待着成为下一轮“幸运儿”。
往昔熬年守岁,入梦乡时已是凌晨,刚刚入梦总会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闹醒。今年乡间,虽仍有炮声,但断断续续,零零星星,并不喧嚣了。
与许多地方年三十晚上丰盛的年夜饭相比,我们这一带更兴大年初一吃年饭。初一上午,穿上新衣,微信喊人,几辆车便从不同方向出发,驶向约定的饭店。近几年来,婆家、娘家的亲戚过年多在饭店聚餐,几家人聚在一起,今年你家请客,明年我家请客,大家轮流“坐庄”,席间觥筹交错,寒暄问候,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初二,闺女回娘家。上午,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出村的一小截路,有些湿滑。到了娘家,客厅已坐满了前来拜年的表弟表妹们。因为有两对新人带着另一半拜年,大家便约定在家里吃饭。姑姑姑父帮着父母做饭,年轻人们便聚在一起聊电影、时事。“我订了三张《流浪地球》的票,明天带我爸妈一块去看看,支持大刘。”表弟迪是科幻迷,年前便在选择看《疯狂的外星人》还是《流浪地球》间踌躇,最终还是决定先自己看《疯狂的外星人》,再带着父母一起看《流浪地球》,为中国科幻大片奉献票房。
饭好了,年轻人一桌,长辈们一桌,满桌的鱼肉并不能引起大家太大的兴趣,反而是盂县特色菜——水菜和炒莜面窝窝,备受欢迎。大家呼喊,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吃不腻的味道。一盘不够,再炒一盘,过年的吃食,不就是爱吃的,吃个尽兴嘛。
饭罢,各自散去走亲串友,或约看电影。晚间,又一同约好,不吃大餐,回来吃糊嘟。两锅糊嘟,两盆辣椒,老的少的,热汗津津,吃得酣畅淋漓。
初三,去姥爷、奶奶、伯叔、姑姑、姨舅家拜年。姥娘姥爷和奶奶都已80多岁,身体康健,儿孙孝顺,对老人们来说,便已满足。我家是个大家族,无论是伯叔家,还是姨舅家,都是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年轻人提着大包小包进门,大声拜年,一张张笑脸相迎,一声声嘘寒问暖,让人感到暖意融融。
初四、初五的时间照例给了同学。小学、初中、高中,不同的饭局,不同时期的朋友相聚,聊聊过去,憧憬将来。不论走得多远,大家的乡音不改,这份情始终不变。
初六,离乡的日子。后备箱载满带着父母爱意的吃食,挥别亲人,驶上高速。窗外,家乡越来越远;脑中,过年的味道却盘旋不散。
有人说,如今的年味淡了,但我感觉,年味从来没有从我们身边走远。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坐在一起,邻里亲朋互相问候,面对着美味佳肴把盏言欢,这就是年。
这样的人情味,一年又一年,那么让人欢喜、幸福。(田 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