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念之
儿童剧《7个小矮人》演出当天,一位小矮人演员不见了,打手机就是不接,我只能自己上台。事后一查,他去拍电视广告了。谈到台上差点只剩6个小矮人,小韦伯剧团总监申俊磬心有余悸。
如今,不少民营演出院团已经能够开出和国有院团相差无几的待遇,却依旧很难留住人,原因依然是来自社会的偏见民营的好像不太牢靠。有院团长感叹,民营院团发展之路上还横着一道观念的墙。
至少我自己不会跑
曾经在国家级汇演拿了好几项大奖,但在遭遇抢人大战时,燕萍京剧团依旧底气不足。周燕萍说,一位戏校学生,大二起在燕萍京剧团登台,随剧团到北京、香港、韩国演出,在几本大戏里担任重要角色。毕业时周燕萍抢先签下了她,没想到学生家长坚决不同意,担心民营剧团没保障,最后她选择家乡一家国有院团。让周燕萍难以理解的是,自己明明开出和竞争者一样的条件,工资、演出费、保险一个不少,她还是走了。
周燕萍的烦恼在许多民营院团存在。固定班底只有团长、财务加上两三位主要演员,配角、舞美人员大多为临时工。虹影魔幻艺术团团长严荷芝解释,一旦把演员包装好了,成名了,他就走了,连剧团跑业务的,也是如此。我只能包装我自己,至少我自己不会跑。
尽管生存状况有了根本性的变化,但在市场、剧场和很多人的观念中,民营剧团还是经常会碰墙。东方国乐团团长孔庆宝想不通,付出一样的场租费,自家的海报却被挤到了角落,调试音响、舞台灯光,被场地方怠慢,如果换个身份,也许不会活得那么累。
留人仅靠感情不行
留人难,小韦伯剧团当家人申俊磬算了一笔账,剧团一个月演出收入5万至8万元,每个演员每场付给1000元至1500元,排练费每天100元,已是极限。拍广告,演员一天挣2万元,何去何从,一望可知。
与惋惜中带着不解的周燕萍相比,年轻一辈的申俊磬更加洒脱,不能再用感情圈人,而是要用合同范本、发展机会来留人。和我合作的导演都有8到10年的历史了。周燕萍则在摸索留人新路,比如与人才济济的国有院团搭伙,前者建平台,后者出演员。上海京剧院二团演员经常为燕萍京剧团演出,今年上海京剧院唯一引进的青年演员王维佳,也表示希望来燕萍京剧团参与周周演。
据了解,上海各大院校共有11个表演专业班,毕业生每年400多人,人才并不缺乏。民营院团留不住人,还跟演艺人才普遍缺乏社会性保障有关。现代人剧社负责人张余认为,也许需要探索成立一个既让人才流动、又有集聚功能的组织,就像一些国家对符合基本条件的职业演员给予最低生活保障,演员每年必须经过考核,如果没有剧团聘请,就撤销补贴。他呼吁,民营演出院团吸纳毕业生,能否像国有院团那样申请资助,减少后顾之忧。
活出质量要有担当
昆曲王子张军认为,民营演出院团活出质量,敢亮身份,跟自己有没有文化担当有很大关系。民营院团长不应该只图从市场上赚钱,不能只做老板,而是要有担当,让民营文化演出力量成为传播文化、体现艺术追求的平台。张军昆曲艺术中心在做强自身演出品牌之余,组织上千场公益教育活动。张军期待政府重点支持的京昆公益普及场也能让民营院团分享份额。他说,民营院团要有所为,同时也要尽量争取管理部门的政策支持。
鼓鼓打击乐团近日创排《鼓起中国梦》,团队排练到凌晨一二点,年轻演员非但没有懈怠,反而认为每天都能过得这样充实就好了。副团长吴红敏表示,要让民营演出院团真正成为传播文化的力量,任何时候都不能失去艺术把握和尊严。以马桥文化站为基地,他们每年代表当地社区推出五六个新作参加汇演。
民营演出院团间互相借力、互相扶持也正在成为常态。东方国乐团创排《新金蛇狂舞》时借用鼓鼓打击乐团演员,双方受益。严荷芝建议,今后民营院团展演与其一团一台戏,不如把各团精品拿出来集萃成一台戏,让大众认识到民营演出院团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