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国际一流的改革进行曲――上海交响乐团创新纪事

　　复兴中路1380号，一座音乐殿堂的建设进行曲进入尾声，上海交响乐团即将迎来团厅一体梦圆时分。

　　从世界一流交响乐团的成功经验来看，团厅一体是乐团运营和发展的最好模式。大多数成功的交响乐团都拥有集合排练、演出、录音、音乐教育和行政办公于一体的音乐厅。2014年，具有135年历史的上海交响乐团，将在团厅一体的音乐殿堂，翻开新的乐谱，把行进中的院团改革创新进行曲推向深入：乐团改由社会团体理事会进行管理，这一调整符合国际惯例、艺术规律，也是上海文化体制改革的新举措。

　　理事会带来了什么

　　新年里两天赶了五场演出，演奏员到最后一场，累得连手都快不听使唤了。上交团长陈光宪说起过去商演赶场的辛苦，自嘲是文化打工队。这种身体累着但心有不甘的情况，从2008年在全国成立首家乐团理事会起开始改变。由理事会负责募集运营资金、协调乐团与社会各方面关系，上交出现了新的变奏：要讲艺术规律，也要讲市场规律。

　　有了钱、有了人，乐团兵强马壮，演出票价没有水涨船高，反而低得让人看不懂。将近40位世界级水准的指挥、演奏、歌唱名家先后携手上交，若照以往的思路，这样的演出不趁机提高票价，怎么凸显乐团身价？可上交没有这样做，通行价位票不超过500元。

　　低价争取观众的意识源自上交与理事会成员单位浦发银行联合举办乐生活系列音乐会。当时沪上交响乐团演出票价大多集中在300元至500元间。乐生活定位50元、100元、150元。平均上座率90%以上，不仅在沪上古典乐界罕见，在全国交响乐演出市场也非常少有。一场音乐会以1200个位置计算，每张票成本超过500元。现在整个乐季保持300元平均票价，很大部分依赖于基金会成员单位的资助。陈光宪说，如今越来越多国有、民营企业成为上交资助方，让上交做大非营利性文化院团的步子能够迈得更大。有了资金请进世界最好的名家来合作之后，我们的心思放在降低票房门槛，满足市民的音乐需求上。指挥陈燮阳说，文企联姻互补在全国推广普及雅乐，是非常好的尝试。

　　理事会带给上交的不只是资金，还有开放的视野、市场的意识、企业化的运作方式。上交面向社会推出了荣誉赞助人计划，赞助人只需99元即可加入，此举一举两得，小处看是拓展了社会资助渠道，大处看是吸引了市民爱乐的兴趣。赞助人计划后发展为上海交响乐团俱乐部，从荣誉赞助人到俱乐部发展时间不长，目前会员已300余人，捐助的金额也有了不同的等级。陈光宪说：俱乐部会员的捐助数量和国外比不算多，但每一分钱都凝聚着市民对乐团的关注和厚爱，所以要探索一种好的办法，用好每一分钱。

　　音乐季说明了什么

　　乐团建立理事会，管理变得国际化、规范化，上交面向海内外观众的音乐季演出，也出现了360度的大转变。放眼国际，任何一支优秀乐团必须有艺术质量与之匹配的年度音乐季。陈光宪坦言，往年怕影响到一些商业演出的时间安排，上交不敢大范围做音乐季。成立了理事会，有了早日成为国际著名乐团的明确发展方向和较为充裕的经费来源，就不能再满足于做商演混饭吃。我们完全有能力打造一个艺术分量厚重、推动乐团向着艺术目标稳健前行的音乐季。

　　岁末年初，上交节目部开始为9个月后开幕的20142015年音乐季奔忙。整个音乐季期间的几十台音乐会分为若干系列，每一系列都有明确主题。谭盾、马友友、莎拉张等大师明星，以前整个上海乐坛5年里都请不全，上交的神通广大从何而来？原来为保证质量与档期，上交音乐季邀请这些世界知名指挥或独奏家的事务，都提前至少两年进行运作，谈判由专业的海外经纪公司操作。一切遵循国际规范，乐团和艺术家双向选择，不是仅仅让指挥或演奏明星来走秀。

　　伴随音乐季深入，上交在国内乐团首家启动与国际接轨的预售票制度。上交预售票借鉴纽约爱乐、柏林爱乐等著名乐团的经验，也做了本土化的改进，按音乐会系列售票，观众既可在其中自由组合数场获得购票折扣，也可参加自由度更大的全系列。在所有这些系列中，从最低票价50元到最高票价1280元全部加入，可给市民带来最高达32%的票价优惠。

　　2013年上交新音乐季没有开幕，1/3套票以预售方式被订掉。陈光宪说，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上海有不少市民，已经逐渐习惯提前几个月乃至半年，把他们未来生活的某一天留给了艺术欣赏。这对上海文化氛围的提升，是一个多么可喜的变化！当然，也对乐团的运作和演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走出去学到了什么

　　交响乐是一种国际语言，一个城市的交响乐团水平，一定意义上也折射出这座城市的国际化程度。

　　到海外锻炼队伍、磨砺品牌，是上交已有的经验，更是未来的战略。国内乐团签约国外经纪公司的并非少数，但大多是单场临时合约,曲终人散难再见。而上交的做法是，有规划、有步骤地购买一系列打包服务，与美国著名经纪公司签订长期合同。据介绍，上交北美巡演首次由国际顶尖古典乐演出经纪巨头哥伦比亚公司运作，18天12个北美城市的巡演，线路与所有世界著名乐团相仿，所到剧场均是美国东西海岸的主流音乐厅，并在半年前就向各地市场发布演出信息、提供订票。来自哥伦比亚公司的票房记录表明，上交演出共吸引约1.6万名北美观众，其中有大量观众通过预订演出季套票的方式提前购买，平均上座率超过九成，更有卡内基音乐厅、戴维斯音乐厅等多场演出票全部售完，对国际听众的吸引力被视为不逊色于任何国际名团。《华盛顿邮报》《多伦多星报》等40多家美加主流媒体纷纷前来采访。《纽约时报》以中国之声如彩虹绽放为题，用半版篇幅报道上交访美首场音乐会。乐评家评价余隆指挥的上海交响乐团声音匀称、精美而富有魅力。由于大量积极评价，马萨诸塞州有150年历史的伍斯特音乐节主动要求乐团提供《蝶恋花》资料，以备在演出前举行作品讲座，也有了此后的纽约中央公园演出，与纽约爱乐乐团联合委约新作，并共同创办乐队学院。

　　陈光宪认为，团厅一体运营模式，将有力提升上交走出去的质量和水平，也为学习借鉴外国同行先进经验提供更好的课堂。团厅一体，新形象还在其次，新运作才是关键，而运作会面临许多新的挑战。对于上交未来音乐厅的运营，副团长周平坦言有许多考验，特别是新音乐厅因为场地有限，没有多余的地方给配套餐饮、购物等设施租借，甚至没有地方开办员工餐厅。而前者，是目前许多剧场的通行做法，用出租物业的收入来贴补剧场演出运营。

　　1月12日，上交又将踏上欧洲七城巡演之旅，希望在交响乐故乡收获更多经验和更大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