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救助管理二站强化救助甄别送流浪者回故乡寻找家人
城市救助,不能只是满足受助者的基本生活需求,更要帮他们接续社会关系,恢复社会功能,成为完整的人。
在公安部门支持下,救助站可通过全国联网的实有人口数据库核对受助者信息,甄别成功率上升不少。
未来,凭借专业技能和专业精神,救助甄别成功率将有望从15%提升到30%。
K字头列车从上海开出,一队人马启程南下,穿过400多个山洞,便可以抵达目的地云南。云南红河,我的家,我6岁的儿子在那里。辛亮这样说。
流浪者辛亮,在上海市救助管理二站生活了近五年。想不想家?想。家在哪里?云南红河。红河哪里?不知道。
红河当地:查无此人。
有时,相处一两年才能拼凑出信息
因各种原因,流浪乞讨人员每年约有150人滞留上海。有人待几天就走,有人一住多年。辛亮把救助站当家,常常帮忙打饭,做点零活。
据统计,流浪乞讨人员中,有8%无语言能力,9%因文化原因或交流障碍说不清家庭住址,11%属于失智老年,10%有精神疾病,38%有智力障碍,还有很小部分人刻意隐瞒。他们提供的个人信息常常不完整或无效。
只言片语,断断续续,有时相处一两年,才能从他们说的话中拼凑出点什么。工作人员再结合他们的口音、饮食习惯、行为方式等,整理、分析、推断。市救助管理二站负责人说。
获得信息后,与受助者所称地区公安部门、民政部门或村委会核对对上的,护送回家;对不到或对不上的,继续想办法。在公安部门支持下,救助站可通过全国联网的实有人口数据库核对受助者信息,甄别成功率上升不少。
用熟悉的乡音人情唤起记忆
今年,市救助管理二站作出几乎可用冒险来形容的决定:陪同受助者去往他们所认定的家乡,跨省甄别。
列车隆隆,过浙江、江西、湖南,进入贵州。辛亮开始焦躁起来:送到云南也找不到我家,我要到贵阳看看爸妈。工作人员察觉不对,反复问:你家不是在红河吗?快到贵阳站,辛亮终于说出实话:我不是红河的,我丈夫和婆婆都在贵阳某镇。再问,辛亮其实不叫辛亮,她姓谢。接近半夜12点,一行人进入贵阳。翌日早上,搭公交车去镇上派出所问讯。
两天周折,打听到辛亮夫家。工作人员把辛亮送回她所在的苗族村寨,家门口的婆婆表情复杂,后来才知道,这些年她的丈夫又结了一次婚。无论如何,辛亮坚定地留在了家乡。未来的生活,是另一个故事。
拥有社会关系,才是完整的人
继辛亮之后,救助站又在8月、9月各进行了一次跨省甄别,把湖南怀化、广东韶关的两名流浪者送回了家。救助管理二站负责人表示,两次差旅历尽波折,使命完成颇有些意外和戏剧成分,但证明了跨省甄别的效果,从技术角度说,这是一种突破。守在上海,靠网络和电话能搜集、核实的线索是有限的。
四五人组成的甄别行动小组,出差一趟,凡事从简,人均开销万元左右。流浪者如果住在救助站,每人每年的给养费、医药费、管理成本等,与一次跨省甄别费用不相上下。从成本角度,救助站认为跨省甄别值得一试。
最重要的是,一些人断裂的人生,有了接续的希望。湖南怀化的一名流浪者,在一座孤独的山头找到了四面漏风的家,一床、一桌、一缸,草和人一样高。问他:你还回上海吗?他说:不,我靠我自己。
做这桩工作,对人的思考,比别人多一点。前述负责人表示:拥有社会关系的人,才是完整的人。城市救助管理站不能只是满足受助者的基本生活需求,更要帮他们接续社会关系,恢复社会功能。
基于此,上海市救助管理二站近两年一再强化甄别作为技术工种的价值,通过改革内部制度,开展与公安部门的合作,尝试跨省甄别,把甄别成功率从15%提升到30%。今年,救助甄别已被市民政局列为年度科研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