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发修表40载分文不取10多年来在甘泉社区组织起一支残疾人志愿者队伍
老孔坐在方桌旁,头顶箍着一个放大镜,手里的镊子在撬开的表壳里拨弄着,表旁散落着比绣花针粗不了多少的螺丝钉。老孔那极精细的手势吸引了桌子另一旁一对老夫妇的目光,他们和老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人注意到桌子底下老孔动不了的双腿。
与老孔聊天的是他的邻居,也是他无偿服务的客户。在这张小桌子上,他记不起帮多少人停摆的钟表重新跑起来,也不记得为居民修了多少台电视机和各种小家电。他只记得,自己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从50多岁起,孔令发就成了普陀区甘泉街道南泉苑居民熟识的老孔。他开着残疾车,带着几个同样患有肢体残疾但有些手艺的朋友,组成了肢残心红为民服务志愿者队伍穿行在甘泉街道,人们习惯地把它叫作老孔服务队。
残疾人也能为人民服务
17岁开始修手表的老孔没靠这手艺赚过一分钱。
当时还是工厂小工的他就总想着为别人做点事,但因为患过小儿麻痹症留下残疾,老孔能做的事不多,偶然听到同事抱怨修表找不到地方,他一下找到了方向。
那个时候老孔一天的工资是7角钱,手表算得上奢侈品。为了学会修表,他用15元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块表,用来练手。
孔令发成长的年代是学雷锋最盛行的时期,每个人都想尽办法回报社会,那一年,正上初一的孔令发结识了3个兄弟,每天陪他上下学,一个背着他,一个拿书包***号召为人民服务,我虽然是残疾人,也能为人民服务。趴在同学温暖的背脊上,他下了决心。
上世纪80年代,普陀区团委组织了一支青年服务队,孔令发凭着修表的手艺主动请缨,在全市范围内送服务,郊县也没少去。后来,他被评上第一届普陀区十大青年,当时拍的大合照一直摆在床头。
不修表我就生病了
残疾人要争口气,手艺一定要学。直面残疾人三个字,孔令发心绪复杂:他因为这个标签而感恩,也因为这个标签憋着一口气:残疾人一样可以做得很好。
从雷锋时代走过来的老孔,把做好事看成是一个证明自己甚至是残疾人群体的途径。他从工厂辞职下海办厂,却不想成为富一代,只想用赚来的钱造一个残疾人康复中心。可惜,梦想未能成真。
下海失败的老孔回到社区。那时他50岁出头。许是当年参加青年服务队留下的习惯,2000年,加入区残联服务队的老孔又开始修表了。
与表打了40多年的交道,老孔越来越爱表。在他手上,许多已找不到零件的旧表又重新走了起来。
不修表我就生病了。老孔笑笑,并不觉得无偿修表是一件只出不进的事。腿脚不便的他常常出现在老西门、复兴路钟表配件厂,配不到零件,他就去买旧手表当零件箱,家里为此攒下来的旧手表已有5000多块。
为修一块表熬到大半夜
修理一块表至少要一个小时,有时沉进去了,老孔可以在工作台前坐到大半夜。成天跟大大小小的零件打交道,***岁的他却没得职业病腰背不痛,眼睛不花、也不近视。他说,这是老天对他的眷顾,连同被眷顾的还有他修理的天赋面对大大小小排列组合缜密的零件,他从来不会觉得手足无措。
凭借这项天赋,他又找到了第二件可以为别人服务的事。回到小区没多久,孔令发发现小区居民对修理小家电的需求更高。他捡起了书本,自学修理家电。渐渐地,越来越多罢工的旧家电堆进了他的住处,8平方米的房间因此显得格外拥挤。
老孔没觉得烦,还联系了社区里有手艺的肢体残疾人,有磨剪刀的、修阳伞的、配钥匙的,各怀技艺,组成了一支老孔服务队。
如今,如果你经过甘泉社区,很可能会看见开着残疾车的老孔,带着这批特殊的匠人开心地穿梭在小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