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控上海光源生命维持系统记中科院关键技术人才方国平研究员

　　浦东张江，一束束同步辐射光在美丽“鹦鹉螺”――上海光源的体内回旋、跳跃，照亮了我国科技发展的未来道路。要让这种由电子跳着“圆舞曲”而发出的神奇之光保持稳定、持续、强健的生命力，需要一套精密、完善的“生命维持系统”。

　　这是上海光源装置的技术支撑系统，包括供电系统、工艺冷却水系统、纯水站、压缩空气系统、冷热源和空调系统、水温和风温控制系统等，它为光源装置提供了基本的运行条件。

　　方国平就掌控着这套系统。从设计到运营，他将传统的“配套工程”提升到了光源的“生命线”。他说，尽管自己半路出家，整个过程做得很痛苦，但他从中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半路出家，“痛苦”中做到极致

　　“我其实是学化学的。”面对记者，方国平的第一句话就说起了他的“转行”。本科毕业被分配进了中科院上海原子核研究所（中科院上海应用物理研究所前身），因为从事过一些水电气等科研配套设施的管理，在上海光源启动时，就被“征用”来主持上海光源公用设施技术的研发。

　　“这个过程太痛苦了！”当时，他的手下只有4个人，但整个公用设施涉及的专业却多达十几个。“水、电、空调、控制，每个领域都能细分出好几个专业，而光源里的加速腔、磁铁、电源、真空室等等各种设备，都有着不同的‘维生’需求。”这种需求有多苛刻？方国平举了个小例子，直线加速器管壁温度要求45℃，只要有超过0.1℃的温度波动，就会使加速器中的电子能量发生改变，影响加速器的注入效率；而储存环隧道中则需常年保持27℃，温度波动不超过0.2℃――类似的数据少说也有几百个。

　　怎么做到？方国平只说了一个字“算”。他们在设计温度控制系统时，不仅计算了电源、磁铁等设备的发热量，甚至连电缆发热量都计算了进去。结果是，实际运行所达到的温控精度，比要求的精度更高。

　　方国平说，当时他要求团队成员一定要做到“脚勤、手勤、口勤”――每天至少上下午各跑一次工地；工程相关的几千张图纸要对比现场，了然于心；遇到任何情况都要及时与设备研制人员、施工人员询问沟通，不留死角。

　　工程质量重在细节。他说，同样一个不锈钢管道的焊接接口，有的能用二三十年，有的寿命却只有十年，差距何在？诀窍在于，在焊接前一定要将接口处打出45度“坡口”，焊接后牢度会很好。“如果偷懒直接焊，尽管打磨、上漆后看不出任何区别，但使用寿命就差了一大截。”光源中这样的焊接口数以千计，他要求每个焊接口都“不偷懒”。“到上个月，光源运行满一年，公用设施已经运转了三年，大家都很满意。”

　　配套工程原来竟是生命线

　　“以前，我总感觉配套工程不那么重要，但现在不这么想了。”方国平说，当时上海光源工程副总经理赵振堂对他说，他做的是光源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光源的生命线掌控在我的手中。”

　　一件小事可以看出“维生系统”的重要：记者去采访的当天，因公用设施常规维护，工作人员动了一个阀门，导致温控系统中的水温升高了2℃，霎时间整个光源报警不断，立刻停机。尽管五六分钟后，光源就恢复了正常运行，方国平说这又给了他们一条经验，今后调试这个阀门，会采用更稳妥的方法。

　　经过4年的光源建设，如今方国平已然是大型科学装置的公用设施专家，不仅其他科学工程请他去当参谋，更有不少公司开出高薪前来“挖角”。“有一定工作经验的电气工程师年薪不下20万，一个水、电、气都深入了解的综合人才价值多少？”面对记者的提问，方国平笑言：“我哪里也不想去！”过去几年的设计、建设经验需要总结；目前维护、运营、看管也需要建立规章、积累经验；光源可以建成60多条光束线站，目前只造了7条，后续任务不断……

　　虽然自己带领团队做得很出色，但方国平还是觉得，如果有更对口的专业人才来做这件事会更好。“大型科学装置的运行、管理，需要一大批专业的技术人才来支撑，才能更充分地用好。”方国平还有一个希望，就是能再带出几个这方面的综合人才，在我国未来的科学装置建设中发挥更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