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三角合作10年破壁之旅――长三角大融合专题报道之一
如果从1997年第一次长三角经济协调会算起,长三角的区域合作经过了10年漫长的道路。在这10年中,长三角经济协调会,这个被专家们誉为“中国最好的区域合作方式”,缓慢地推进着长三角城市群的经济、社会各方面的融合。尽管每一次推力与阻力之间的较量是十分艰难的,但最终都推动着整个区域的发展、变革和融合。
机构推动化解分歧
从谢景文的办公室,看得见外面翠绿的花园,这位宁波市政府驻沪办事处副主任,出生在上海,如今落户宁波,却又从事着宁波和上海的联系工作,她的经历,简直是长三角地区血脉亲密相连的缩影。
地缘和血缘相近的长三角,合作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不知情的人曾困惑地说,自己看到的长三角一体化,一是货物通关一体化,货物运出工厂后,如果跨省出口,只需办理一次申报手续;二是申请了某种套餐后,在长三角区域内手机不算漫游。
这两个看得到的“一体化”,背后有着共同的因素。前者是海关部门统一布署,后者是企业内部行为,都由一个机构推动,把分歧化解为内部利益平衡。反观长三角城市群的合作,平等主体出现的分歧,大多在于难以协调的地方利益。
“当时长三角经济协调会的出现,就是希望为各城市处理周边关系提供一个平台。”上海市一位曾参与组织了第一次长三角经济协调会姓陈的官员说。
琼花见证合作进程
这位姓陈的官员语言中充满诗意。他提到10年前的烟花三月,在扬州召开第一次长三角经济协调会,最鲜明的记忆,是那一大盆琼花。
“我坚持要在会议圆桌的中心放一盆琼花。”这种做法,当时有人不理解,他的解释是:人人都说琼花盛开难得一见,连琼花都看见了,那么长三角城市群合作的困难一定也能解决。
长三角各城市之间的合作,始于改革开放初期。第一批“合作的使者”,是上海“星期天工程师”,利用休息日到外省市乡镇企业指导生产。而国家经济体制的改革,促使各地合作交流机构开展越来越多的合作。“大家逐渐发现,需要解决的问题越来越多,不能光是协作系统的‘小打小闹’,需要由市长层面的官员牵头。”这位官员回忆当时的情况,上海提出这个设想后,所有的城市都兴致勃勃。
“一开始,经济协调会的成员中,并没有宁波的名字。”谢景文说,当时的宁波市领导带着录像带去“游说”,争得了在协调会中的席位。上世纪70年代末和90年代初,宁波经历过两次与上海合作的高潮,到了90年代末,宁波越来越发现,港口、交通的发展,产业结构的转型,都需要“拆围墙”,和其他城市合作。“参加经济协调会,除了和上海合作,还得到了和其他城市合作的机会。”谢景文说。
地方利益制约发展
如果从地图上看,长三角城市群组成的“Z”字,就像一只张着翅膀的大鸟,地图上密密麻麻的高速公路线条,就像是大鸟身上的动脉。在全中国所有的区域经济体中,长三角高速公路网是最发达的。
但是,地理交通上的便捷,并不能立即催生管理、制度的一体化。长三角城市群的合作,在经济协调会之后,产生了各种层次的会议,包括三省(市)座谈会、“15+1”城市市长会议、具体合作专题联席会议等。尽管专家们称赞这是“全中国最好的区域合作方式”,但每一具体合作项目背后推力与阻力之间的博弈,颇让人无可奈何。有些经历过合作的工作人员说:“即使参加合作了,但各城市积极不积极,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在前几年的一次经济协调会记录中,一些城市的政府官员直言不讳地指出,长三角经济协调会,应避免“联谊性”,真正成为“协商的机制和协商事务的平台”。
区域合作的有些方面为什么难以推进,政府官员和专家们都提到了行政区划。现存的体制,使得城市管理者在合作之前,先考虑自身的利益。不愿放弃招商引资的利益,所以区域产业无法整体布局;不愿放弃本地企业优先的观念,所以需要合作开发的项目无法进展……
体制转型冲破壁垒
最早参与长三角合作的政府官员,有些如今已是满头白发。回顾这10年间走过的道路,大家颇有几分感慨。10年前旅游合作项目刚启动,各地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都设立了重重“门槛”。而如今,按市“旅委”国内旅游促进处处长赵梦柳的说法:长三角的旅游管理部门亲密得像一家人。
10年前,长三角的城市都有这样的感受,想合作,可是周围全是围墙。如今,壁垒虽然依旧存在,但是能制订专题合作,执行共同的标准,甚至能构想未来合作的机制,这些,在10年前,都是不可想象的。
这样的说法,正如不少专家在各个场合表述的―――现在虽然不能预测区域一体化什么时候能达到,但是我们正努力向这个方向推进。
上海城市化发展研究中心主任郁鸿胜,对长三角区域一体化的远景有着美好的描述―――居民身份平等,凭一张社保卡可以在长三角各城市里享受医保、低保;政府规划产业发展,从整个长三角布局……“经济、社会的各类资源在区域内统一配置。”他说。
郁鸿胜认为,前面10年的合作,是人、财、物的要素合作,而随着体制的转型,必然从要素合作过渡到制度合作,只有这样,才能用制度冲破行政壁垒。郁鸿胜认为,上半年即将出台的长三角区域规划,确立的将是一套新的游戏规则。“三五年以后会感受到规划的深远影响。”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