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中韩诗歌朗朗―――聚焦中韩文学论坛
中国卷“韩流”,韩国吹“汉风”。在中国,《大长今》、《蓝色生死恋》让不少中国观众《看了又看》;在韩国,每天新出版10本以上关于中国的书籍,《孟子》成为韩国许多大学的必修课。
继今年10月欢聚汉江之后,中韩作家12月17日晚又欢聚浦江,在游船上举办中韩诗歌朗诵会。这场别开生面的朗诵会,为规模空前的“中韩文学论坛―――从汉江到长江,从长江到汉江”画上了完满的句号。
“今年是中韩建交15周年和中韩交流年”,身为此次韩国作家代表团团长的高银说,“相聚很有必要!”
从12日至17日,从北京至上海。不知灯火美丽的浦江,昨夜是否也沾染了些许诗情……
“今晚,为梦想在一起”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如此豪情之诵,却是出自一名韩国诗人之口。
昨夜,黄浦江游轮上,头戴黑色礼帽的74岁诗人高银先生诗兴颇浓。他原本准备朗诵自创诗歌《那朵花》、《无题》,却临时改变主意,以韩语豪气满怀地朗诵了李白的《将进酒》,接着,又歌唱般吟咏了一首韩国古代女诗人黄真伊的短诗:“青山里,碧溪水……”咏毕,他还郑重地用中文写下“以海”两字,说是特意为王安忆老师取的笔名,寓意“从上海步入世界”。
中韩文化的交流融汇,在这场中韩文学论坛的闭幕活动、名为“黄浦江之夜―――中韩诗歌朗诵会”的相聚中彰显无遗。
朗诵会上,6位韩国诗人和6位中国诗人依国籍穿插,分别朗诵自己的作品。尽管受语言障碍所限,但诗歌本身的韵味还是赢得了叫好声,掌声不断。小说家、韩国民族艺术人总联合董事长黄皙映吟诵时微摇身体,抑扬顿挫,席中则有人以筷击碗打节奏;又石大学文艺创作系教授安度眩在朗诵诗歌前说了一句标准的中文:“大家好”;而上海诗词学会副秘书长陆澄朗诵《上海人》中有大笑有微笑,话音一落,台下一片叫“好”。
但或许,没有什么能比这一幕更动人心―――为表谢意,王安忆从席中走到话筒前,与高银热情相拥,现场掌声一片。
朗诵会开始前,高银以此次韩国作家代表团团长的身份接受了本报记者专访。他说:“今年是中韩建交15周年和中韩交流年。虽然两国的文学相聚刚刚开始,但我们有着许多共同的历史记忆,也都曾经历过痛苦。在我看来,两国文学的差异性比共同性大,倘若是一模一样也不必见面了,所以相聚很有必要。”
“从现在开始,我们相聚;从现在开始,我们合在一起,一起加强东亚文学的力量,一起迈入世界文学。今晚,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梦想在一起。”高银强调。
论坛,渐近尾声;相聚,却才开始。
像织毛衣一样编织小说
“我叫王安忆,是写小说的,短篇、中篇、长篇都有。”开场白一出,全场都会心地笑起来。昨天下午,上海图书馆,在一场“王安忆对话三位韩国女作家”的活动中,王安忆穿着大红色的毛衣,显得神采奕奕。
三位韩国女作家的自我介绍刚一结束,王安忆马上说:“我们很接近。金仁淑开始写作时韩国政治情况比较复杂,这和我非常像,我也是在经历过‘文革’后开始写作的;申京淑说她写过《单人房间》,我们也有一位女诗人写过《单身女人宿舍》的长诗;我刚才还听她谈到铁路,我很惊讶,中国女作家方方的小说《风景》就是写铁路旁居住的人。我的小说里也写过铁路,站在铁路的旱桥往下看,有种大工业的气氛,让你觉得生活是坚硬的。中国和韩国的确非常接近。”
“我想提个问题”,韩国女作家申京淑说,“如今在韩国,女作家的活动相当多,她们发挥艺术理想的范围也很大。中国也是如此吗?”
王安忆说:“是啊。现在越来越多的女性在写作,这可能是因为女性对感情生活更有兴趣,对文字更喜爱,写作也更细腻,她们能像织毛衣一样编织小说,现在中国女作家创作热情非常高。”
“上次在北京参观书展,一位中国女作家对我说,现在书好卖的是女作家,但得奖的往往是男作家……”韩国女作家殷熙耕笑着问。“不仅要是女性,而且还会强调是美女。”王安忆笑了,“这是一种倾向,现在书商往往在卖女作家的书时都会强调她的性别。但这对严肃的作家来说,并不喜欢。”
“中国女作家比较关心的主题有哪些方面?”申京淑问。
王安忆说:“如今中国许多女作家,包括我,都没有把自己放在女性主义立场上。如今中国的很多问题,我认为是男性与女性需要共同面对的。当然女性的处境仍然有些问题,比如书商强调女作家的性别……”
一番话,大家都乐了。“真可惜”,韩国女作家金仁淑说,“我的中文还不够好,不能欣赏王安忆老师著作的美,只能大概了解内容而已。我曾在北京碰到一位翻译家,他说看王安忆老师的作品会想到申京淑,所以我想那一定很美。”
把“韩流”深化为“三国流”
在“王安忆对话三位韩国女作家”之前,昨天活动的重头戏“中韩文学论坛”在上海图书馆报告厅举行。中国著名作家叶辛、王周生和韩国著名诗人郑浩承、小说家申京淑、文学评论家柳中夏等先后发言,从个人的体验、对社会生活的感悟,到有关民族命运的思考,侃侃而谈。
女性小说家王周生认为,艺术家应该对美负责。“艺术家的责任是打破传统……表现那种融化于内在之美中的多元化的外表美和个性美。”而叶辛则与韩国友人分享了他对当年知识青年的体会和对社会发展的思考。“一个社会要前进,总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和矛盾,解决这些问题和矛盾,总是需要探索和开拓,需要寻求新的途径和方式……”
另一边,韩国作家们则更多表达了中国文学对自己的影响。已经学习中国文学30年之久的韩国延世大学教授柳中夏,讲起他研究中韩文学的感受:韩国作家金洙和中国作家鲁迅,两个人文学世界的共同点是难懂……但用比较文学中常用的影响关系论来分析,虽然两人可能从未谋面,却有镜子一样互相映射的场面随时出现……由此,他有了计算两国近代文学史上许多人物年龄的习惯,比如鲁迅和万海、丹斋是值得彼此交往的同辈,李光洙和胡适、陈映真和高银、申康林亦如此。
柳中夏说:“《三国演义》是有史以来东亚最大的畅销书,在韩国销售了1000万册……我们应该把‘韩流’深化为‘三国流’,即韩、中、日三国的文化交流。韩国的读者阅读中国的作品,日本作家的作品被韩国评论家评论,中国读者对韩国作品进行反馈的时代即将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