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乐思直至生命的最后――上海各界学者送别蔡尚思先生
5月26日,上海各界学者送别中国著名思想文化史研究专家、复旦大学教授蔡尚思先生。复旦大学不少知名教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谈起蔡尚思先生的学术和为人,无一不是充满崇敬之情。他的弟子姜义华教授的一副对联,也许最能概括蔡尚思先生的一生:“抑儒扬墨,践行毕生若钜子,先生传承亦国学;苦读乐思,雄辩史坛成一家,老师遗泽昭世人”。
蔡尚思先生生于1905年11月11日,是著名历史学家、原复旦大学副校长、复旦大学历史学系主任、中国现代思想文化史研究室主任、***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顾问、全国宗教学学会常务理事、上海史学会副会长、孔子基金会副会长、国际儒学联合会顾问、世界太极学会荣誉会长,为王国维和梁启超的弟子。复旦大学傅德华教授说,如果要举当今中国古书的博学之人,那么“北钱南蔡”的说法在学术界是不会有异议的。“北钱”即北京之钱钟书先生,“南蔡”便为上海的蔡尚思先生。蔡尚思先生一生都将图书馆视为自己的“太上研究院”,自己的“最高学府”。
据傅教授介绍,上世纪30年代,蔡尚思求学南京,宿于南京国学图书馆整整一年,每天读书十六七个小时,“日夜不休”读完了除诗辞赋以外的历代文集数百万卷,从中抄录中国思想史资料数百万言;后到上海也是日日不离图书馆。在1936年,著名史学家顾颉刚先生便撰文称当时年仅31岁的蔡尚思博学得“读别集至三千种,并其他著述垂四万卷……”姜义华教授说,蔡尚思直到90高龄,仍然是复旦图书馆的常客,经常在图书馆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在复旦图书馆查不到资料,他还要去上海图书馆,而且从不麻烦学校为他出门派车,每回都挤着公交车前去。
复旦大学历史系吴瑞武,曾是蔡老的助手,说起蔡尚思先生的苦读,他最有感触:“我常常借阅蔡先生的书籍,蔡先生借给我的书,每一本都写满心得、批注。有的还批两次、三次。出版社和作者,会寄很多书给他,有时一天就有好几本。奇怪的是,这么多书,他竟然都看。”
蔡尚思的学生李妙根说,从蔡先生读书、治学的认真中,可以解读他独特的“人格魅力”。在1981年底,蔡尚思下楼不慎摔破了膝盖髌骨,医生用钢丝固定,嘱咐他静养。蔡尚思利用养病的时间,在寓所著《王船山思想体系》一书。为著这部书,蔡尚思通读了太平洋书店版《船山遗书》。这部书近五百万字,分八十册。大约过了半年,蔡尚思读完了他要读的书,摘了一大堆资料,分门别类编好,然后才开始草拟文章。
曾经有人问蔡尚思:“您要到什么时候才小休?”他用元曲中的一句话答道:“死后休。”他认为,作为学术工作者,只有到了死后,才“真可以无穷无尽的大休特休了”。之后,蔡尚思常以“年龄有老学无老,健在不休死后休”自勉诗激励自己。
曾经和他共事过的著名学者朱维铮教授说,“虽然我和蔡尚思先生的学术风格不一样,可以说,我喜欢研究‘是什么’,而蔡尚思先生喜欢问‘为什么’,但是蔡尚思先生的治学之扎实仍然值得推崇。虽然他思想观点有激进之处,但是对于批评或者反对他观点的人,他从来不以为意,甚至乐于探讨。”
“以书为伴”的蔡尚思,亦“以著述为乐”。97岁高龄,仍行文不辍,共发表文章300余篇,著编诸书至30余种。据他的学生傅德华教授介绍,1992年,时年87岁的蔡尚思写了《自传》。他在其中除阐释一生的学术思想以外,留下的最值得借鉴的治学经验就是:图书馆是他自己的“太上研究院”和“最高学府”。“我能够得到一些学问,要多归功于图书馆。”“没有图书馆就不容易自学成长。图书馆是不必上课的学府与终身不能离开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