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RS考验上海社区建设三千居委会保卫大上海
今年春天,SARS侵袭上海。
上海,这个拥有1600万人口的大城市,至今尚未发现一例原发型非典病例,总发病率依然保持在个位数,这不能说是种偶然。
偶然中存在必然。在这偶然的背后,是依靠全上海市民守望相助,众志成城;在这偶然背后,是依靠上海多年来的社区建设。
用市民政局基层政权和社区建设处处长潘烈青的话说,政府多年来的悉心培育,上海的社区建设终于彰显效应;市社区发展研究会副会长徐中振则认为,这是一项社区参与、社会“培育”的积极成果。
上海的3393余个居委会、上海的社区建设,正在S
ARS的历练中,愈显成熟。
防非重担落在社区
SARS是一种传染病。对付传染病的最简单方法,就是隔离传染源。
可要实施这一最简单的方法,却非常不简单。上海,作为一个1600万人口的特大型城市,每天有近300万的流动人口。
每天,百多万人纷纷从机场、车站、码头涌进上海滩,又像细胞一样地分散至宾馆、商场、社区……你怎么知道谁从疫区来,谁可能是S
ARS的疑似病人。如果无法及时掌握这些情况,又怎能及时消毒、隔离和防治呢?
市政府很清楚,防比治更重要,治在卫生局系统,防在全社会。上海要严防死守,要打赢这场S
ARS狙击战,就必须在管理职能上有所调整:以块为主,发挥“两级政府、三级管理、四级网络”的作用,充分发挥社区的作用。
随着上海市政府一号通告的全面下发,各区县、各街道、各居委会相继成立了抗非领导小组,任务很明确:摸清情况,发现病例,及时隔离。
于是,某街道一位大妈会跑到她所在区域的一家五星级宾馆,配合有关部门对一位外籍友人进行医学隔离观察;一位居委会干部会为了解某房屋到底是谁来承租,可以在其门前从早晨一直守候到深夜。
老实说,要在一个新建小区,了解有多少人是“新上海人”,有多少家户口没有迁来,又有多少人经常外出?即便是在一个老式里弄,又有谁能对某户人家、某个家庭成员的出差日子、返沪时间了解得一清二楚?社区、居委会就此成了上海狙击S
ARS的第一道防线。
江泽民同志在上海工作期间就曾指出: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作为市民生活中所能接触到的最小的城市管理细胞,居委会建设以及与之密切相关的社区建设,正是上海发展的基础,上海发展的有力支撑。
上海有3393个居委会,他们像3393个探照灯和过滤网,他们把每个家庭、每个市民的来龙去脉了解得一清二楚,他们在可能的情况下将出现的漏洞一一堵死。
四级网络真实体现
把上海的社区比作“麻雀之身”也许不为过,因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是家住浦东新区的潘老伯一天的生活:起床后,去小区健身活动中心活络筋骨,随后去菜场买回点心、小菜;午休之后,到居委会去读读报纸,到附近便利店捎回一些日杂用品;吃过晚饭,带着小孙子出去溜溜,与周围邻居聊聊天。要缴水电煤费,上小区邮局、银行都行;轻微的感冒,去小区卫生所、地段医院看看就成;碰上什么麻烦事儿,就近的警署、工商所等大多能解决问题……
对于潘老伯来说,“两级政府、三级管理、四级网络”是个有点拗口的词儿,但他对小区的生活着实满意。特别是此次S
ARS的突如其来,更让他对这个词组有了比较实际的理解:几乎就在潘老伯刚听说S
ARS这个新名词时,居委会的宣传栏上,已贴满了关于防非的各种知识;居委会和街道的干部们,已挨家挨户地了解起情况;而小区里,也增加了很多背着消毒药水,到处喷喷洒洒的消毒员。
这一切,对于潘烈青来说,则具有更深刻的含义。潘烈青说,事实证明,在这场突如其来的S
ARS面前,上海能实现以块为主的责任制、居委会能有如此快速的反应,前期的制度建设功不可没。
粗粗翻阅了一下相关资料,从1996年起,本市有关社区建设发展,所制定的规章至少有21条之多。
回顾一下过去近10年的上海社区建设,不难看出上海市委、市政府的用心良苦:“两级政府、三级管理、四级网络”的机制,让许多权限得以下放,实现了基层权利的整合,强调了以块为主,使条块之间的运作更加积极有效;警署、工商所、房管办等对应机构,纷纷进驻街道,使百姓办事更加方便;大规模调整居委会干部,选聘了一批年龄较轻、文化程度较高、能力较强的干部,充实到居委会担任主要领导职务,保证了居委会工作再上台阶;在各个社区内,率先解决居委会办公和活动用房,并且大规模投入社区服务设施建设,落实居民急需解决的各类生活服务配套设施。
政府声音帮助判断
“上海能经受住S
ARS的考验,是靠一个社会网络的有效张力,居委会则是这个网络的有力支点。”采访中,徐中振抖露观点。
“别小看上海每天早晨都可见到的拳操队,这就是社会网络的一角。”徐中振举了个例子。在这些拳操队中,老人们可以尽情地相互交流,一些有关S
ARS的防范知识和一些最新进展,都能够得到传递。同时,由于每天接触,老人们对于这些信息有相当的信赖度。这个普及率,不是仅靠居委会五六个干部,天天敲门传达所能达到的。
诸如此类的还有京剧团、合唱队等,上海这些年所做的就是依靠街道、居委会来培育这张网的形成,如今可算初见成效。在过去的几年,上海市委、市政府对这些居民自发的活动组织高度重视,提供了经费、设施、场地和组织领导等各方面的支持,居委会干部在其中穿针引线,因此才有如今这般的红火。
“那谣言不是很容易传播吗?”
“非但不会,还能运用众人的力量,纠正个人偏差。”徐中振回答得斩钉截铁。
政府会发出主导性声音,如S
ARS出现之后,市政府所出台的各项有力措施,各种形式透明的新闻发布会……这些主导性声音,通过电视、报纸和居委会干部的传递,到达每个市民的耳中,帮助百姓做出正确判断。
居民也会对信息做出相关过滤,最终传到人们耳朵里的会是有效信息。如有人说,网上传言上海的非典病例缺乏可信度,在交流中,其他人就会运用他们所得知的正确信息加以反驳,纠正其错误观点,使个人偏离观点得以拨正。这就是社区的力量。
“新361行”加固防线
有家庭被隔离了,居委会干部每天会把需要的日常生活用品送到门前;刚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居委会干部马上来到你家,关切地询问……这些镜头,在S
ARS期间,总是被一再重复。
你也许想不到,目前上海有三分之一的居委会干部不拿薪水。在S
ARS面前,这些不拿薪水的居委会干部,同样没有退缩,相反,还和其他居委会干部一起,组成了一支强大的狙击S
ARS队伍。原市人大常委会内司委主任韩坤林,在退休之后醉心于居委会工作,雅称“零号首长”,便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还有无数志愿者,他们总是在社区工作遇到困难时,挺身而出。此次S
ARS出现之后,马上就有自发组成的家政志愿者,为奋战在抗非第一线的医护人员提供家庭服务,这就是最好的说明。
据了解,上海社区志愿者的传统由来以久,早在1997年,有关部门曾有过统计,在邻里互助的志愿者活动方面,上海人的实际参与率已达75%,表示愿意参与率达88.1%。
在SARS流行期间,细心的你一定会发现,上海又冒出了很多“新361行”,小区消毒员就是其中之一。据统计,短短数周,上海总共有7000多名小区消毒员上岗。
“在这场S
ARS战斗中,如果光靠居委会的五六杆***,很难有如今的结果。”徐中振说,有着各种社会服务团体和志愿者的参与,才会使社区这道防治S
ARS的防线,变得如此有力。
潘烈青说,长久以来,政府一直鼓励对各类社会服务团体的构建,还出台了不少对社会服务团体的政策优惠和倾斜。这次在S
ARS期间成立的“消毒队”,就是个很好的说明。如果让居委会干部负责对小区的消毒,既加重了她们的负担,使其无法脱身正常的工作,又在消毒业务上显得不够专业。成立“消毒队”,让政府在有需要的时候,购买他们的服务,可谓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