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忘怀的日子――上海航天试验队员们的基地故事
神舟五号成功返回时的激动场景,仍历历在目。对于站在杨利伟身后的功臣―――上海航天试验队队员们,茫茫戈壁上那3个多月的日日夜夜,那酸甜苦辣的点点滴滴,也还是那么清晰。
头脑风暴
7月中旬,戈壁中最热的日子,100多名上海航天人来到酒泉卫星发射中心。
一到基地,紧张的氛围就袭来。面对首次载人飞天任务,试验队员要排除所有的侥幸心理。
一场声势浩大的“寻找死角”活动在试验队内展开。大热天,“神舟”五号的副总指挥、副总设计师施金苗,副总指挥秦文波坐在调度室内,听汇报、提问题,与队员们一起分析、一起想办法、出主意,一个一个分队、一个一个疑点逐一“过堂”,要求每个分队把所有不放心的地方讲清楚、消灭掉。几天时间里,他们复查报告37份,审核了各种技术的原始记录1000多页,列出10多项代办事项,并逐一解决。
调度室的椅子是人造革的,不透气。年近70的施金苗一天坐下来,常常裤子也湿透了。施总却风趣地说,“每次分析会,我在考大家,大家也在考我,这样可以让我的脑子‘活络活络’,晚一点得老年痴呆症。”一席话下来,大家都笑了。
十全十美
“神舟”五号飞天,电池帆板能否正确打开可是关键。飞船的电池帆板是靠压紧杆固定的,入轨后,压紧杆被自动切割,帆板打开。对于这一帆板的压紧释放装置,他们在验收前,曾经作过9次相关试验,均没发现任何问题。
可到了基地,电源分系统张玉花等试验队员们仔细一想,觉得有漏洞。正式上天用的压紧杆,是149厂生产的压紧杆,与验收时所用的工艺压紧杆,不是一个地方生产的。虽然两种杆子用的是同样的材料,没啥差别。可在载人飞行面前,一点都不能马虎。
在质量分析会上,施总用手一挥:再次试验。于是,电源分系统的试验队员们,马上行动起来,补充进行此项匹配试验,用与该型号同批次的切割器与149厂提供的同批次压紧杆进行切割试验。远在上海的在家留守人员也积极配合,冒着高温,专程到西安某协作单位去取试验装备,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切割试验十分圆满,10次试验全部成功,可谓十全十美。
与毒共舞
基地中,最危险的要算给“神舟”飞船燃料加注了。飞船内有3种不同燃料:无水肼、一甲基肼和四氧化二氮,总共要加注近一吨重的燃料。无水肼和一甲基肼都是易燃、易爆且具有剧烈毒性的化工品,而四氧化二氮则是强腐蚀剂。加注时若稍有不慎,就会导致爆炸的严重后果。这“与毒共舞”的活,由上海试验队负责完成。
试验队员们为确保万无一失,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尤其是管路的清洗工作量相当大,粗粗细细的加注管路连起来,可能足有100多米长。问题是基地水质较硬,矿化严重,不能用来清洗管路、容器、阀门。他们就自带设备制取蒸馏水。每一小时只能制取20升,而加注一次需要蒸馏水2000升,光是制水,就花了试验队员两个星期时间。
加注前的口令模拟练习,可谓“全副武装”。消防车、救护车都停在现场;消防员、救生员严阵以待,以防万一。加注采取全方位、全过程监控,一条口令就要练上好几遍。乍一听口令,你也许还会以为是哪支部队在训练呢!整个口令模拟练习中,数十个岗位的试验队员们,没有一个不是全神贯注,正是这样一股认真劲,使燃料加注过程十分顺利。
飞鸿传情
试验队员到基地,一呆就是几个月。写信,成了与家人联络的主要方式。
试验队员袁春霞的儿子张伟在写给妈妈的信中说:“第二天一大早,妈妈就踏上专列,慷慨激昂地出发了,家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情不自禁地想到妈妈,内心不由酸酸的,我时常在晚上遥望星空,我想,妈妈此时是否也在戈壁滩的那头遥望星空呢?”
在基地,试验队总调度毕雨雯每天忙忙碌碌,一看就像个女强人。而一位作为试验队员的母亲,在给女儿的信中,她也寄托着无比的思念之情―――“妈妈现在正呆在戈壁滩上,正在跟许多人一起干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这是我们中国人几千年来想做的事,就是让中国的航天员能到星星居住的太空中去遨游……珊珊,你现在还小,还可能恨妈妈为什么离开这么久,但妈妈相信你长大后会理解的。”
基地与上海,心与心在交流,彼此牵挂,相互支持,一份份家书中,人世间的亲情在传递、在流淌。在基地,秦文波曾笑着对记者说,妻子从家里写来的信、打来的电话,总是报喜不报忧,总说一切都好!
国庆赛诗
国庆节要举行“赛诗会”,消息一传开,大家都跃跃欲试。这个历史性的决战时刻,等了几年、甚至十几年,每个试验队员的心中,都有太多的心绪需要发挥。
赛诗会上,头发花白的黄瑞生第一个登台,朗诵《只有这一次》:“我不止一次地踏上征途,西昌、太原、酒泉,历经南北西东,发射刹那,仰望苍穹,祈祷新的成功。一秒秒,一分分,山摇、心跳、地动,只有这一次,才见航天人。”
施金苗是赛诗会的发起人,他也当仁不让,朗诵道,“霞光红云无尽处,一道金光送神舟”,语惊四座,让人浮想翩翩。
朴实的话语,或许少了一点诗歌的韵律,但每一句话,都是队员的心声。试验队员朱皓献上的诗是:“您的每一圈都充满五光十色,我的每一秒都全神贯注。请放心,我不会放过每一个光标信号,时刻确保你的安全可靠。”
在每一个试验队员心中,中华民族飞天梦,时时刻刻萦绕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