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滇对口八年
对于云南偏僻乡村的原先想象,在这里被全盘否定―――思茅市中课乡一个普通的村落,水泥路代替了泥泞小道,砖墙瓦房代替了土墙草房,东风牌卡车代替了最原始的牛车……上海市政府合作交流办对口支援处处长曹整国说,“当年来这里,没房没路没人声,想不出的穷啊,可今天,你再看看!”没有高悬的横幅,没有迎候的村民,做了一辈子扶贫工作的思茅市扶贫办主任那利锋却说,这一次感觉最好。
曹整国和那利锋,一个中年人,一个老年人,在这条通往小寨村8小时山路上,两人都走了不止8次,他们携手共走山路的8年,见证了沪滇帮困扶贫协作的8年,见证了云南省240万人脱贫的成功之路,见证了温饱、安居、乐业的三级跳跃。
温饱:一个好开局
西盟佤族自治县的勐梭镇戈约村,七年前要走十几里山路挑水,没灯没电没一条像样的路,所有的房顶都是破烂的干草,而今,屋顶换成了石棉瓦,水泥砌的蓄水池积攒着牲畜的饮用水,四处放养的火鸡年底能让村民兑些现钱。年轻的村长是个佤族小伙,“吃饱穿暖,当年是奢望啊。”这是上海在云南设置的1050个温饱村中的一个。1050个温饱村,是从云南高原的山林中一个一个找出来的,上海扶贫干部为此不知磨破了多少双鞋子。有时,到一个村子要走一星期的路程;有时进了村,村民装束原始的样子还冷不丁吓人一跳。对口支援处的吴胜飞说,哪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村子不是藏在深山老林里的?钻天捣地地找,哪里穷就给哪里送温饱,上海的扶贫干部由此总结出必须练就的“绝技”―――躺在地上就能睡,蘑菇不毒都能吃。几乎每一次走访,沪滇两地的扶贫人个个都掏空了口袋,甚至脱下了外套,“那些都是你看到后无法不帮助的人们”。
1050个温饱村,散点分布在云南省思茅、文山、红河三个地州的23个贫困县,宛若贫瘠山乡里的1050盏红灯,星火燎原。“六个一”工程―――一所希望村校、一所白玉兰卫生室、一个种养殖项目、一块改良农田、一个综合利用的沼气池,以及一个广播卫星电视接收站,为三地州40万特困人群安置了一方可生存的天地。上海还给每个村15万元启动资金,总计近7000万元的投入,使得温饱村人均年收入500元,人均存粮300公斤,周边128万人可就医,近200万特困人群受到温饱村辐射。
1050个温饱村,上海援滇第一仗,一个良好的开局。
安居:跨出一大步
西盟那妥坝乡地处中缅边境,上百栋新房错落排列,家家有水有电,有的还配齐了电视、电话;村里有了“蔬菜联盟地”,一家一户巴掌大的一块地,归在一起成了一大片,统一耕种的时兴蔬菜找到了市场,村民的年人均收入一下破了千元;最让人注目的是村头多了阅读室和活动室,老少乐在其中。村里人的话透着自豪,“甩开温饱一大截了,算是过上好日子了。”
温饱与安居,前者是生存,后者是生活,一字之差,天壤之别。上海援滇启动资金无偿提供小额信贷,家家到位,那妥坝乡的村民都有房了。但合作交流办副主任胡雅龙说,“‘房子工程’还是生存,‘心的工程’才是生活。”
“心的工程”,一在帮助育人。7年来,上海设在思茅、文山和红河的师资培训中心为云南培训中小学校长、教师上万人次;8所高校对8所高校,百所中小学对百所中小学,沪滇两地教师互换,260名上海教师分批支教;举办各类管理技术人员和职业学生培训班,受训人次亦过万。
“心的工程”,二在打开新视窗。4年前,上海广电部门帮助云南23个贫困县建立白玉兰远程信息系统,于是,轻点鼠标,经济、科技、环保甚至旅游业内的各种新信息从东海之滨源源不断地送到西南边陲。
“温饱强调物质生活,安居强调精神生活,这一步跨得辛苦。”上海驻昆明办事处主任费金森说。安居之后,创业变得顺理成章。
创业:共跃新高度
上海协创鸵鸟养殖有限公司今年已经四次派人到思茅考察。为什么这么感兴趣?“思茅气候好,很适合养殖,劳动力也便宜”,不过,最让精明的总经理心动的,是与思茅毗邻的东盟,“这是多大一个市场!在思茅建养殖基地,就地加工,一出思茅港,就有大的买主。”
“今年对我感兴趣的上海企业确实一下子多了起来”,思茅副专员寸强说自己今年的沪上之行感觉特别好些,“思茅不是张着嘴等人来喂的雏鸟,我们内在也有想飞的激情和力量。”
云南资源丰饶、气候宜人,却总脱不了“山远地偏”的遗憾。如今,随着中国―东盟自贸区的显山露水,“地处西南边陲”一转成了得天独厚的优势。而且,云南处于澜沧江―湄公河区域的中心地带,而这一区域正是自贸区内的“预热点”。两大优势重叠,云南意识到,“想飞”的梦想并不遥远;上海意识到,沪滇合作是真正共赢。
上海政府企业代表团数月前到云南考察,思茅市秘书长谢伟问了一个不等式:思茅市年产肉牛1万头,毗邻的东盟一年的市场容量已突破60万头,如今有市无货,这1和60的跷跷板怎么才能平衡?胡雅龙回应说:两地政府可以一起设计“牛养殖”系统,你的资源加我的技术,瞄准毗邻的市场,“这样的结合,四两就能拨千斤,也算是一个不等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