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中国电影三个第一追忆9月1日谢世的上影著名导演桑弧
桑弧导演拍了一辈子电影,却很少让自己出现在镜头前。这是记者在他留下的剧照中找到的唯一一张工作照。前排左一为桑弧先生。
9月1日,上海大雨如注。一位在这里走上影坛并为之奋斗终生的老人悄悄地走了,他就是上影著名导演桑弧,享年88岁。
他是因患***症医治无效而去世的。9月5日,记者赶到桑弧先生家,遗像上的他依然笑得那么安宁、慈蔼,遗像前红丝带扎起的一叠影碟,纪录着他在人间留下的一部部影片和一串串足迹。在他的儿子、从事电影教学的李亦中教授眼中,父亲并没远行,就像那些老影片,即使褪色了,也依然生动。
涉猎片种最多
桑弧先生是个乐于创新的人,在中国电影史上,他留下了好几个第一部:第一部彩色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第一部彩色故事片《祝福》,第一部立体电影《魔术师的奇遇》。在他留下的30多部电影中,有故事片《太太万岁》、《哀乐中年》、《子夜》、《邮缘》,有戏曲片《柳荫记》、《天仙配》、《越剧精华》,有舞台艺术片《白毛女》、《曹操与杨修》,还有动画片《鹿铃》和纪录片《蔡元培生平》。在中国的电影编导中,他是涉猎片种最多的一个。
李亦中回忆说,父亲喜欢看周信芳先生的京剧,他常说,海派艺术的真谛就是不墨守成规,兼容并蓄;他还喜欢看中国女排比赛,说永不放弃才是成功的信念。所以,他总是乐意学习新事物,接受新技术的挑战。在拍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时候,由于彩色胶片的感光要求与黑白片不同,怎样增加现场光亮度成了一个难题。他想到了用探照灯,并把想法告诉了陈毅市长,于是就有了部队的探照灯晚上保卫大上海、白天拉到摄影棚拍戏的佳话。后来***将这部电影带到了日内瓦招待外国友人,并亲自介绍说这是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1954年,《梁山伯与祝英台》获第八届卡罗维发利电影节音乐片奖,次年又获第9届爱丁堡电影节映出奖。两年后,他受命到北影导演《祝福》,又获第十届卡罗维发利电影节特别奖和1958年墨西哥国际电影节银帽奖。这两部影片为新中国电影在技术上的飞跃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也为新中国电影登上世界舞台立下了大功。
与瑞金医院的缘分
桑弧先生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在别人眼里一晃而过的事情,他却常常会成为一个点子,并最后衍生为一部电影。李亦中记得,那年有位朋友说起太太的笑话,她厂里在研制一种新型胶水,那胶水强度了得,掉在地上竟将她的胶鞋给粘住了。大家哈哈一乐,不料桑弧先生却从一乐里想出了一个喜剧,最终拍成了一部电影《他俩和她俩》。
1959年,有一篇新闻报道吸引了桑弧先生的注意,瑞金医院成功抢救了一位全身95%烧伤的炼钢工人邱财康,创造了当时的医疗奇迹。他说这是个很好的电影题材,于是一头扎进瑞金医院,边采访边写剧本,这就是后来由白杨主演的《春满人间》。1986年,桑弧因拍片劳累引发胆结石,是在瑞金医院治疗的。他生命的最后两年,也是在瑞金医院的病房里度过的。当他在这里安详地永远闭上眼睛时,大家都说他和瑞金医院有缘啊。
最后的遗憾还是电影
桑弧先生一生乐观豁达,除了做编导,还倾力提携后生,在吴贻弓、黄蜀芹等晚辈导演的作品中,都倾注着他的心血。他常说自己这辈子,挺好。不过李亦中说,晚年的父亲还是有遗憾的,只是他从不愿跟外人说,怕给人添麻烦。
其实桑弧先生的遗憾还是电影。一个就是《子夜》,当时他力排众议起用李仁堂。有些人认为李不像资本家,太土气,桑弧从未正面对这种意见提出反驳,但他曾告诉家人说:“我见过解放前上海滩上这样的中小资本家,他们主要来自江浙农村、靠个人苦干起家,穿长衫不会穿西装,有土气少洋气。”另一个遗憾是,上世纪80年代他曾经花大工夫采访、研究,拍摄了一部纪录片《蔡元培生平》。这也是“文革”:后文艺界比较早的对蔡元培先生功绩的认识。可惜当时电影刚开始讲市场,影片完成后一直没能与观众见面。桑弧先生晚年常想到这部电影,说如果拷贝还在,拿到电视里放一放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