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老厂留下城市文脉江南造船厂搬迁前的最后探访

　　“江南造船厂的历史遗迹已经寥寥无几了”，这是真的吗？针对这一传言，笔者9月23日来到创建于1865年、已经穿越了近一个半世纪时光的江南造船厂，实地踏访这一“中国近代工业的发源地”。
　　
　　从江南制造总局的第一个船坞，到中国第一架水上飞机诞生的飞机库；从民国年代的海军司令部，到原法国东方汇理银行大班的办公楼，“世纪老厂”遗迹犹在。江南造船集团将要乔迁长兴岛的规划，让工人师傅们对这些旧址的保存格外关注，希望能在旧址建成“中国近代工业博物馆”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以展现和延续申城的历史文脉。
　　
　　走进江南造船厂的东大门向右拐，有一栋不起眼的二层砖木结构建筑，门上挂着的牌子是江南造船（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的职工医院门诊部，但在100多年前，这里曾是江南制造局的翻译馆，为引进欧美近代科学技术、培育中国近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如今，翻译馆仍保持着当年的原建筑结构。
　　
　　在二号船坞旁，江南造船集团宣传部部长曾明介绍说，这就是江南制造局的第一个船坞，曾经建造过“官府”号等四艘中国最早的万吨轮。经过多次改建，今天它仍在为中国造船业作贡献。
　　
　　而要找到当年中国第一个飞机库，并不容易。记者问了三位老师傅，都说不知道当年制造飞机的“飞机库”在哪儿。最后，两位热心的师傅自告奋勇地为记者带路，说声“到了”，记者抬头一看，“山型”的门额是飞机库最典型的特征，刚才分明走过这里却失之交臂没有发现！
　　
　　看到记者在拍照，厂里的几位老师傅围了上来。知道记者的来意后，老师傅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江南厂是上海市优秀历史建筑啊，可不能因为搬厂而毁掉啊。”“你放心吧，上次市长在电视里讲过了，老的船台、厂房，全部要保留下来。”“听说市政协已经在为保留这些遗迹写报告呼吁了，”一位师傅很有把握地说，“将来等侬退休了，带孙子来参观参观江南造船厂博物馆，讲讲怎么造船的，蛮有意思的。”几位师傅说着笑了起来。
　　
　　■背景
　　
　　江南造船厂前身江南机器制造总局，是中国近代工业史上的“中国第一厂”，是孕育中国第一代产业工人的摇篮。它作为中国民族工业发展史的一个缩影，包含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
　　
　　清同治三年，也就是公元18***年的9月27日，江苏巡抚李鸿章致函***衙门，请准予在上海设厂造船，并准华商购买洋船。10月6日，***衙门收李鸿章函，开始筹议设立船厂。10月18日，***衙门复李鸿章，赞同在沪筹设船厂。1865年，江南机器制造总局开始建设，1867年迁至高昌庙现址。
　　
　　江南造船厂所创中国近代工业的若干第一
　　
　　中国第一家专业技术翻译馆
　　
　　1867年，徐寿、华蘅芳调入江南机器制造总局，开始与外国人合译西方近代科技书籍。1868年，任两江总督的曾国藩在给同治皇帝的“新造轮船折”中奏报了“添建翻译馆”及“选聪颖子弟，随同学习”的意见。翌年翻译馆在制造局正式创办，历时45年之久。翻译馆占地面积2406.3平方米，以介绍近代科技知识为主，兼及各国政治、历史，先后翻译出版《海防新论》、《水师操练》等书籍23类、159种、1075卷。
　　
　　中国历史上第一艘机动轮船
　　
　　1868年7月23日，江南制造局制造的第一艘轮船正式下水，该船木壳明轮，锅炉自造，主机由外国的旧机器改装，宽27.2尺、长185尺，马力392匹，前后共有9尊火炮，载重600吨，是中国自行建造的第一艘机器动力兵船。9月28日，该轮船驶至江宁，曾国藩登船试行至采石矶，称尚属坚致灵便，遂命名为“恬吉”，取“四海恬波，公务安吉”之意，后又改名为“惠吉”。
　　
　　中国建造的第一门后膛钢炮
　　
　　1888年，江南机器制造局仿制成功了中国最早的阿姆斯特朗后膛钢炮。说到江南机器制造局创业的艰难，有直隶总督李鸿章1875年的《上海机器局报销折》为证：“造船造***炮造火药弹子，是为机器大宗。此外F铜、炼铁、锯木、挖泥、抽水、打桩、起重、印书、印图等事，亦皆机器为之，入手以重价购自外洋，逾至随事递增，或仿旧式、或出新裁、或考图说，往往由局自造，工料亦复浩繁……经营近十年，而后规模初具，缔造之难有如此。”
　　
　　中国自己造的第一批巡洋舰
　　
　　首批巡洋舰为“逸仙”舰和“平海”舰。“逸仙”号巡洋舰于1929年建造，该舰总长82.4米，型宽10.4米，吃水3.54米，排水量1545吨，于1931年编入国民政府海军部第一舰队服役，是主力舰之一。“平海”号1937年编入国民政府海军部第一舰队作旗舰。舰长360英尺，宽39英尺，深22英尺，吃水13英尺，排水量2400吨节。1937年9月，在防守江阴要塞水道时该舰被日军炸沉。
　　
　　中国第一个飞机制造厂
　　
　　1927年，江南造船所由当时的国民政府海军部管辖，名称改为“海军江南造船所”。1931年，海军部将海军马尾造船所的制造飞机处归并到江南造船所。从1931年10月到1937年，海军江南造船所先后建成了“江鹤”、“江鹉”等水上教练机和侦察机，并为“宁海”舰建造了舰载飞机。江南厂目前仍保存着的当年飞机库建筑，是1930年动工建造的，占地面积1082.65平方米，建筑面积1632.27平方米。后飞机制造业务转移到福建，该建筑成为一般厂房。
　　
　　
　　
　　在“江南人”那里，记者还听到了更多关于江南制造厂还为中国创下“第一”的故事：它炼出了中国第一炉钢、造出了第一批步***……新中国成立后，它还造出了第一艘潜艇、第一台万吨水压机、第一批远洋考察船、第一艘导弹驱逐舰……今天，江南造船（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的左右船坞、船台都“座无虚席”，正为共和国创造着新的“第一”。
　　
　　中国建造的第一艘万吨轮
　　
　　1918年，美国运输部总办与中国驻美公使代表双方签订合同，由江南造船所为美方建造排水量14750吨的运输舰四艘。“官府”号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建造的万吨级出口船的首制船，其余三艘依次是“天国”、“东方”、“国泰”。“官府”号等都在1867年开挖的中国第一个船坞中建造，该船坞占地面积5670.05平方米，这四艘船于1921年12月全部交船。

图为“官府”号在船坞中建造的情景。

　　
　　当年的飞机库，今天是造船厂机动部的机修车间。


　　中国最早的水上飞机当年在飞机库里建造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