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保稽查在行动

　　编者按：作为全国首支按照社保稽核的独立性原则、监督性职能、专业化特点建立的多险统一稽查的专门工作机构，郑州市人社局下属的社会保险稽查大队一直在摸索中前行。今年3月份，《中国社会保障》杂志记者随郑州市社保稽查队员一起到用人单位开展稽查，感受这支队伍不一样的社保执法。

　　社保稽查在行动　　文∕本刊记者　夏育文
                                        
　　3月25日下午1点40分，记者走进郑州市西郊二环支路15号院，这是郑州市社会保险稽查大队2013年搬迁后的新办公场地。按照约定，下午2点，记者要与稽查人员一起行动，实地稽查。
　　10分钟后，记者随大队长马杰来到了二楼的征缴稽查三科和待遇稽查三科。原以为下午去现场执法的稽查队伍早早地就集结完毕，整装待发，正等着记者的加入，不料眼前的情景却是他们还在“午休”。透过玻璃窗，记者看到他们或趴在办公桌上，或仰靠在椅子背上，或蜷缩在两把椅子搭的“床”上……马杰解释说，每个月要查24个案件，除了规定动作外，还有专项稽查，每个队员都是超负荷工作，午休是他们难得放松的时间。
　　“砰，砰，砰……”敲门声好似集结令，转眼，稽查队员已是精神抖擞。马杰为记者引荐了“队友”——征缴稽查组组长王伟以及成员邵东炜、孙丽霞，待遇稽查组组长李培琪以及成员向波、乔虹。 
　　“走访”企业
　　下午2点整，一辆带有“社保稽查”字样的执法车开出了二环支路15号院，车上的稽查人员一身工装——黑色西服西裤。没有大檐帽，也没有带肩章的制服，更没有豪言壮语和一脸肃穆的表情，这与记者心中的“执法”有不小的距离。看到记者疑惑的表情，稽查大队副队长付锁良赶紧给记者“补课”：征缴稽查和待遇稽查都是日常工作，特别是征缴稽查，按程序提前3天就将稽查的有关内容、要求、方法和需要准备的资料等都通知被稽查对象了，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更谈不上神秘。
　　记者随即看了一下稽查通知书，落款时间是2014年3月10日，通知书写明3月13日到单位进行实地稽查，在此之前请准备好附表中所列的相关资料。王伟解释说，之所以推迟了实地稽查的时间，是因为被稽查单位的会计出差了。
　　从“需提供的资料清单”中，记者了解到，此次稽核的内容涉及相关年度的年终财务报表、账簿、凭证；劳动情况年报、工资台账、职工工资发放明细表；各险种经办机构出具的职工缴费花名册；各险种新参保人员新增表及已参保的离职人员减少表；实发工资金额、有实发工资而未申报社会保险缴费基数的人员名单及相关证明（实习生、退休反聘人员和在外单位参保人员）；最近3个月的工资发放明细表、凭证及其他资料等。
　　“社保基金征缴稽查就是通过审计的方法，依法对缴费单位的有关会计报表、工资发放名册等资料审计核查，从而发现其少报漏报人数和缴费基数、欠缴逃缴社保费等造成基金流失的违法违规行为，责令限期整改，限期不改正的，依法予以行政处理处罚，直至提交法院强制执行。” 王伟再次强调了自己的工作职能。
　　“社保稽查是审计，稽查人员是会计师……”就在记者心中暗自琢磨的时候，稽查执法车已经开到了河南中天高新智能科技开发有限公司所在的办公楼下。稽查人员打电话联系公司具体所在楼层，不料相关人员并不告知，而是坚持到楼下迎接稽查组。稽查组一行人被引领到公司会议室，“先歇歇，喝点水”。在热情的招呼声中，王伟他们一进门就掏出了自己的执法证，亮明身份，说明来意。没有落座，也没有寒暄，稽查人员只回应“把资料拿过来吧”。略等了两三分钟，资料来了，但不是拿来的，而是推来的。上货用的手推车上放着几个整理箱，各种资料堆得已经“溢”了出来。
　　资料摊在了会议室里的桌子上，王伟、邵东炜、孙丽霞三名稽核人员马上进入工作，两人翻看资料，一人准备稽查调查笔录。
　　“这些资料都需要看吗？”
　　“是的，有的需要复印，有的还要带回去仔细查看。”王伟一边翻看一边回答问题。
　　王伟说，这个公司不大，人员也不多，资料算是少的。抽查到大企业，那都不是一两天能搞定的事情。重点要查的是职工工资表和参加五项社会保险的基本情况登记表，看增减变化，以及做账的原始凭证，核实缴费基数，维护职工的合法权益。
　　在看到管理费用、研发支出、资产类等明细账簿的一些科目下都有分配职工工资时，王伟就折页做个记号。王伟指着工程施工辅助明细账簿的劳务费用科目告诉记者，“在外地施工，费用是打给承包人还是直接发给工人，是不一样的，都要弄清楚。”
　　虽然刚过春分，但当天的最高温度已达26度，并不宽敞的会议室里显得有些闷热，王伟的额头有细汗渗出。半个小时过去了，三人各忙各的；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仍稳稳地坐在凳子上，翻阅资料。记者不忍多打扰，与三位执法人员告辞后，赶往下一个稽查现场。
　　突查医院
　　在去下一个被稽查单位——河南中医学院第三附属医院的路上，付锁良继续给记者“上课”：社保待遇稽查，就是通过对享受养老、医疗、工伤、失业、生育待遇人员享受待遇情况进行稽查，稽查对象包括定点医疗机构、定点零售药店、辅助器具配置机构、定点计划生育技术服务机构等，查处违规违纪行为，堵塞基金支出漏洞，保证基金合理支付。
　　与征缴稽查不同，待遇稽查是不打招呼的突查。从稽查人员手中的稽查通知书看，签发时间是3月25日，而被稽查单位需提供的资料清单中，有几项是要现场查阅和现场提取的。稽查人员告诉记者，在以往的稽查中常常会遇到挂床住院和虚传数据的情况，有时候他们去医院实地核查住院情况，医院就迅速打电话通知病人赶来，有个别社区医院还发动街坊邻居来“救场”，医院和病人联手各得所需，但失血的是医保基金，损害的是其他参保人的权利。
　　下午4点左右，记者和稽查组一同赶到了河南中医学院第三附属医院，走进门诊大楼，直奔医保办。医保办主任虽然一眼就认出了稽查人员乔虹，上来寒暄，但稽查人员还是公事公办，亮出执法证，并说明来意。因为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稽查组兵分两路，快速行动：李培琪到超声室、放射科，从医疗设备上现场提取B超、彩超、脑电图、心电图，以及CR、CT等检查记录；向波、乔虹到住院病房现场查看住院病人，并提取住院人员病历。记者加入了第二组。
　　据向波介绍，这次稽查临时选定的是消化科。在医保办主任的带领下，记者和向波、乔虹先到住院部结算中心拿到了15位住院病人的医保卡，然后来到另一栋住院病房楼的五楼消化科进行现场稽查。到了消化科，二人又做了具体分工，乔虹负责查病历，向波负责核查医保病人。
　　记者跟着向波核查一圈下来看到，只有5位病人在病房，其他10位病人已经出院。病人出院了为什么医保卡还在？带着问号，向波与乔虹会合。
　　乔虹已经怀孕7个多月了，虽然体态略显臃肿，但走路快，说话也快，一看就是个办事利索的人。从电子病历中，乔虹发现，53岁的李淑琴因胃病住院，但检查项目包括彩超全项，有腹部、乳腺、妇科、颈部等，还查了肝功能、梅毒、艾滋。
 　　“为什么做这些检查？”乔虹快人快语。
　　“病人说不舒服。”
　　“但病历中并没有写明适应症，特殊检查一定要有针对性。”乔虹补充道。
　　“忽略了，下次注意。”
　　在乔虹“我们是基本医疗保险，不是大体检，你是在搞普查吗”的追问下，现场女医生只能用“描述不够详细”“会注意病历书写”来应对。乔虹告诉记者，这种套餐式检查有过度检查之嫌。
　　乔虹把15位医保病人的病历一一打开查看，发现其中10位病人都是当天上午出院的。至于病人出院后医保卡还在的原因，医生解释为：由于出院手续还未完善，所以第二天才能拿医保卡办理出院结账手续。
　　向波、乔虹的任务结束后，就赶去与现场提取检查记录的李培琪会合。李培琪告诉记者，他先是很顺利地在放射科、检验科的设备上提取了检查记录，但到超声室遇到了麻烦，检查设备不认，无法提取。而之所以一定要从医院的医疗设备上提取检查数据，是为了与医院上传给医保部门结算的数据相比对，如果发现医院上传的结算数据中有几项在检查设备上没有记载，就说明该医院伪造病人的检查数据，用来套取医保基金，“机器是不会说谎的”李培琪解释说。
　　医政科的负责人赶过来了，医院网管也赶过来了，折腾了半天，检查数据还是无法提取。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因为稽查人员还要到医院取病历等其他资料，便与医院相关人员商定，次日请生产检查设备的企业技术员来解决问题。
　　与稽查人员告别时，天已擦黑。一天的工作结束了，但不管是征缴稽查还是待遇稽查，这两次行动其实都才刚刚开始。从立案，到实地稽查，最后到结案归档，中间有十几个环节，还有很多具体而细致的工作等着稽查人员去做。

(社保稽查大队提供)